林凡心里门儿清，这是周明惯用的套路——先捧后杀。他也不急，顺着话茬自嘲：“得了吧，就是买身新衣服装点门面。哪比得上你们在大公司的，稳定又体面。”
周明果然接着话头说：“稳定也就那么回事，死工资。不过年底奖金还行，刚换了最新款手机。”他话锋一转，带着调侃看向林凡：“对了，你那个‘做梦’的事业怎么样了？梦里又发现什么宝藏了？”
果然，该来的逃不掉，周明依旧是没忍住开始发难。
旁边几个同学都露出好奇的表情。
林凡早就等着他这一出呢。他不但没尴尬，反而配合地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快别提了！还不是我们这行的通病？前几天为了改个bug，熬到凌晨三点，梦里都在敲代码，差点把我家猫当成服务器给重启了！你们说这算不算‘做梦’的事业？”
这话一出，立刻炸出好几个有同样经历的同学：
班上还是有很多人毕业了就干的程序员，一直干的这一行，经历也大致相同。
“太真实了！我上次梦见代码跑不通，急醒了！” “哈哈哈，我梦见客户追着我改需求，比上班还累！”
大家七嘴八舌地吐槽起加班的痛苦，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周明那点带着讽刺的调侃，瞬间被大家的笑声淹没了。他张了张嘴，发现根本插不进话，只好讪讪地笑了笑，转头跟别人聊股票去了。
场面上也逐渐趋于稳定，毕竟很多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大家也不会一直在一个话题上抓住不放。
天南海北下次再见，又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所以气氛也在逐渐升温。
气氛在推杯换盏中逐渐升温。老同学相聚，话题从追忆青葱岁月，不可避免地转向了彼此的现实境况。
林凡尽量保持着低调，与身旁几位关系尚可的同学聊着不痛不痒的话题，但该来的总会来。
几杯酒下肚的周明，面色泛红，谈兴更浓，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他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公司组织的海外团建如何奢华，目光一转，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再次锁定了林凡。
“要我说啊，林凡，”周明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恳切”，“咱们老同学我才说句实在话。你这‘自由职业’，听着是挺美，时间自由，没人管束。但长远来看，隐患太大啊！”
他顿了顿，成功吸引了桌上大部分人的注意，才继续道：“没有稳定的五险一金，将来买房贷款都是问题。生病了也没个保障，总不能全靠居民医保吧？再说，收入也不稳定，这个月有活儿，下个月可能就喝西北风了。
不像我们，虽然挣的是死工资，但心里踏实，公司该给的福利一样不少，年底还有奖金和双薪。”
这一番“推心置腹”的分析，看似关心，实则将林凡的现状剖析得一无是处，充满了对“不稳定”的鄙夷和对自身“稳定”的炫耀。桌上瞬间安静了不少，有人面露尴尬，有人低头抿酒，目光却都若有若无地瞟向林凡。
林凡心中波澜微起，但迅速平复。他知道周明等着看他窘迫或辩解的样子。他放下筷子，脸上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一丝略带歉然的微笑：“周明你说得对，这些确实是实际问题。”
他先肯定了对方的观点，这让周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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