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明走远，林凡暗暗松了口气。苏雨沫转过头，带着一丝歉意低声道：“不好意思，让你遇到这种……”
“没事，”林凡打断她，心里反而因为苏雨沫刚才下意识的站位感到一丝暖意，“这种人哪里都有，习惯了。”
他不想让周明影响了自己欣赏画展的心情，更不想让苏雨沫觉得抱歉。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画作上，认真地看着，偶尔和苏雨沫交流几句自己的感受。他发现，抛开那些复杂的艺术理论，仅仅凭直觉去感受色彩和构图带来的情绪，也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然而，命运的巧合似乎总喜欢扎堆出现。
就在林凡和苏雨沫站在一幅抽象画前低声讨论时，一个更加熟悉、也让他更加反感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片刮过耳膜，在不远处响起。
“啧，现在的所谓艺术，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林凡身体微微一僵，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正是他那个喜欢炫耀钢笔、最终钢笔还“不翼而飞”的前项目经理，王志国！
他循声望去，只见王志国腆着微凸的啤酒肚，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西装，正站在一幅色彩浓烈的抽象画前，对着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他下属的年轻人评头论足，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真是冤家路窄！林凡心里暗骂。一个周明还不够，又来个王志国！今天是什么“仇人见面日”吗？
他下意识地想避开，但王志国目光一转，已经看到了他。先是一愣，随即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一种审视和……玩味。
“哟？林凡？”王志国拖着长音，迈着方步走了过来，视线先在林凡身上扫过，然后立刻黏在了一旁的苏雨沫身上，眼神瞬间变得热切了许多，自动忽略了林凡，堆起笑容对苏雨沫伸出手：“这位小姐，您的画作？真是……才华横溢啊！”
他那副故作高雅的样子，让林凡一阵反胃。苏雨沫显然也不太适应这种过于直接的恭维，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与他握手：“谢谢，我是作者之一。”
王志国的手悬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这才好像刚注意到林凡似的，转向他，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关怀”：“林凡，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怎么样？从公司出来之后，找到新工作了吗？要是困难，跟我说一声，我认识几个朋友，说不定能帮你推荐推荐。”
又是这一套！和周明如出一辙的惺惺作态！仿佛不踩他一下，就显不出他们自己的优越感。
林凡看着王志国那张虚伪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这些人，还停留在用工作、收入来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层面，却不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能够窥探梦境、影响现实的“非常规存在”。
他没有像对待周明那样淡然处之，而是迎着王志国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缓缓说道：“不劳王经理费心了。我最近……睡眠质量挺好的，做做梦，也挺有意思。”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王志国和周明都听得一愣，不明所以。
只有林凡自己知道，他话里暗指了那支被自己“梦”来的钢笔，以及他现在这种依靠“做梦”能力的生活状态。这是一种只有他自己能懂的、隐秘的反击。
王志国皱了皱眉，觉得林凡这话有点怪，但又挑不出毛病，只当他是在苏雨沫面前为了面子强撑，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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