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风走出包间。
他身上的味道变回了干净的肥皂水味，但里面夹杂着被窥破秘密的恼怒和无奈。
“都看到了？”
我点点头。
他承认了，从初三就开始打职业电竞。
他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务正业？”
我认真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我觉得你很厉害。”
“无论是学习，还是打电竞。”
决赛那天，他们赢了。
赛后，季长风将一张银行卡交给我。
里面是税后十六万的奖金。
“你帮我保管。”
他说，他信不过自己的母亲。
而我，是他唯一信得过的人。
我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还是接下了这份沉重的信任。
可我没想到，他母亲还是知道了。
周一的课间，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突然来到我们班。
她笑着拉着季长风的手，大声炫耀着。
“我儿子出息了，给了我一张卡孝敬我呢。”
我和季长风的脸色，瞬间惨白。
下课后，季长风冲了出去。
我在走廊拐角，听到了他们母子全部的争吵。
“钱呢？”
“什么钱？哦，那笔钱啊，我拿去给你舅舅投资了，他说那个项目回报率高。”
“妈！那是给小远治病的救命钱！”
“嚷什么嚷！赔了就赔了！你再赚不就有了吗？为了你们，我当年的梦想都耽误了，我还没抱怨呢！”
面对季长风的质问，他母亲毫无悔意。
我看到季长风的眼神，一点点冷下去，最后只剩下彻底的失望。
“那如果，”他一字一顿，“我不是你儿子呢？”
“这笔钱，就当是我支付了这些年的抚养费。”
“从此以后，我跟小远的事，不用你管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拦住了他。
是他的姐姐，季晚晴。
她一脸冷漠，“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个女人信不过。”
她还透露了更多关于他们家庭的往事，拼凑出一个更完整的季长风。
季长风走出拐角，看到了我。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一刻，我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冰冷破碎的味道。
像是被遗弃在冬日旷野里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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