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部落如同退潮般撤去，留下了山谷前一片狼藉和死寂。浓烈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混合着泥土和硝烟的味道，令人作呕。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壕沟内外，一些尚未死透的伤员发出微弱的呻吟，更添几分凄惨。初升的太阳毫无暖意，冰冷地照耀着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土地。
燧部落内部，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太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凝重。战士们靠在栅栏后，大口喘息着，许多人身上都带了伤，鲜血浸透了简陋的皮甲。女人们忙碌地穿梭其间，用清水清洗伤口，敷上止血的草药，她们的脸上带着悲痛和坚忍，因为她们知道，倒下的不仅是敌人，也有自己的亲人、伴侣。
岩的右肩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那名图腾勇士临死反扑留下的，此刻正由蒲咬着牙为他清理和包扎。狩的手臂也被石斧划开，但他只是随意地用麻布捆紧，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远方敌营的动向，不敢有丝毫放松。
云凌从瞭望塔上缓缓走下，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让他感到一阵阵虚脱般的眩晕。但他强行支撑着，目光扫过每一个疲惫而染血的面孔，扫过那些被抬下来的、永远闭上眼睛的族人遗体，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六人。第一轮防守，燧部落付出了六名战士永远倒下的代价，还有十余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而对方，丢下的尸体超过五十具。从交换比来看，是一场大胜。但每一个生命的逝去，都让云凌感到沉痛。这些都是信任他、追随他，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他的人。
“把我们的勇士……好好安葬。”云凌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受伤的人，全力救治。所有参与防守的人，轮流休息，补充食物和饮水。狩，加强警戒，防止对方偷袭。”
他的指令依旧清晰，稳定着军心。族人们看着他那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心中的不安渐渐平复。智者在，希望就在。
云凌走到那处被劈开缺口的栅栏前，看着那狰狞的裂痕和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特别是那名图腾勇士庞大的尸体。他能感觉到，这具尸体上还残留着一丝狂暴而混乱的气息，与腐爪豕身上的混沌气息有些类似，但更加稀薄，更偏向于纯粹的野蛮与杀戮意志。
“看来，远方的灾变，影响的不仅仅是环境和野兽……”云凌心中暗忖，“连人类的心智，似乎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侵蚀和扭曲。”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体内。经过刚才那惊险一击，他感觉自己对那丝剑意气息的掌控似乎更加精妙了一丝。虽然消耗巨大，但运用起来不再像最初那样生涩和难以控制。更重要的是，在生死搏杀的压力下，他体内那涓涓细流般的能量，似乎运转得更加顺畅，吸收周围天地间那稀薄能量的速度也隐隐加快了一丝。
“战斗，尤其是生死边缘的搏杀，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淬炼。”云凌若有所悟。他寻了一处僻静角落，盘膝坐下，不顾身体的疲惫和精神力的空虚，开始全力运转那微弱的能量流，同时观想意识深处的剑意微光，尝试修复损耗，并巩固这来之不易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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