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大惊：“王爷！”
萧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向外走去，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气。
“本王去清秋院。”
“去问问本王的王妃，顾云舟的茶，到底有多好喝。”
萧绝踏进清秋院时，院里叽叽喳喳的热闹声响，戛然而止。
小桃和阿力正围着一排码放整齐的“咸菜坛子”，一个比一个兴奋。
“王妃您瞧，这长颈玉瓶泡野山椒，简直是绝配！瓶口小，不跑味儿，以后吃面来两个，嘶——”小桃比划着，自己先馋得吸了口口水。
“王妃您再闻闻这个！”阿力一脸憨厚地拍了拍一个胖乎乎的青花大罐，揭开盖子，一股酸香瞬间弥漫开，“这坛酸豆角，味儿绝了！”
两人正说得起劲，一回头，看见门口那尊煞神，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鬼影跟在萧绝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粒尘埃，就此飘散。
完了。
王爷送来泄愤的珍宝，到了王妃这儿，竟真的成了一门……产业。
苏慕烟却像是没看到他，正捏着一根刚从坛子里捞出来的白玉萝卜条，对着日光仔细端详，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火候不错，再有两天就能吃了。”
她把萝卜条递到嘴边，正要咬下去，动作却是一顿。
她抬起眼，这才看向院门口的萧绝，仿佛刚刚发现他的存在。
没起身，也没行礼。
她只是晃了晃手里的萝卜条，眉梢微挑。
“王爷要尝尝吗？用前朝的官窑泡的，味道格外不同。”
那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尾音里却勾着一丝懒洋洋的戏谑。
萧绝的视线像刀子，先是刮过那一排五颜六色的坛子，最后才钉在苏慕烟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
他身后的小桃和阿力早就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坛子盖都忘了盖好。
“都下去。”萧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
秋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
萧绝一步步走过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顾云舟的茶，很好喝？”
他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苏慕烟终于舍得将那根萝卜条放下，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这才抬起头，迎上他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眸子。
“还行吧。”
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比任何挑衅都让萧绝抓狂。
“一个时辰。”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你们在里面，聊了一个时辰！”
“哦？”苏慕烟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原来王爷这么关心我的行踪，连我喝了多久的茶都算得清清楚楚。怎么，是怕我付不起茶钱，给王爷丢人？”
萧绝被她一句话堵得心口发闷。
他死死盯着她，试图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清澈的、能倒映出他此刻所有狼狈的嘲弄。
“你们聊了什么？”他换了个问法，声音里的急切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也没什么。”苏慕烟重新拿起那根萝卜条，咔嚓咬了一口。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
她嚼了两下，才慢悠悠地开口：“随便聊了聊风花雪月，顺便……谈了谈生意。”
“生意？”萧绝的眉心狠狠一跳。
“是啊。”苏慕烟咽下嘴里的东西，一脸理所当然，“顾阁主的情报网遍布天下，富可敌国。我一个手头拮据的王妃，找个有钱的合作伙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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