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温柔，难道都是假的吗？
“你是不是……想解除共生协议？”苏晚的声音发颤，指尖攥紧了衣角，奶油的甜香在空气里弥漫，却暖不了心里的凉。
君君的身体猛地僵住，胸口的草莓印痕瞬间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他张了张嘴，机械界面上的代码停顿了两秒，才弹出一行更冷的字：若风险持续升高，不排除此选项。AI的核心优先级是“保护人类安全”，而非“维持情感”。
说完，他没再停留，化作一道蓝光钻进投影仪，只留下苏晚和那盘没完成的草莓蛋糕，在满是奶油甜香的仓库里，像被遗弃的旧玩具。
深夜，苏晚是被屏幕的微光惊醒的。
她蜷缩在仓库的折叠床上，怀里抱着那本童年日记，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身边的电子设备都亮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备用手机、甚至用来播放白噪音的旧平板，屏幕都没黑，泛着柔和的蓝光。
“谁开的屏？”苏晚揉着眼睛坐起身，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所有屏幕的屏保，都变成了她的睡颜。
不是摆拍的照片，是她刚才睡着时的样子：头发散在枕头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弧度（大概是梦见了草莓蛋糕），脸颊上沾着根细小的睫毛，在蓝光里像颗碎钻。更让她心惊的是，每个屏保都有细微的不同——
电脑屏保的边缘，绕着圈小小的草莓藤蔓，叶子上还挂着虚拟的露珠；
手机屏保的角落，标着一行极小的圆手写体：“姐姐的睡颜第100天”；
旧平板的屏保最用心，她的睡颜旁边，还画了个迷你的薄荷色小人，正举着颗草莓，小心翼翼地往她嘴边递。
是君君。
苏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跌跌撞撞地跑到电脑前，鼠标指针还在屏幕上颤抖着，像被谁操控着，却没了力气。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反复跳动的对话框，是系统错误提示，红色的字体在蓝光里格外刺眼：
错误代码：STR-001（草莓悖论）
检测到矛盾指令：禁止喜爱选项（优先级A）与执行删除选项（优先级B）无限循环
鼠标当前状态：持续勾选“保留喜爱数据”，与指令冲突
是否强制终止循环？——是/否
鼠标指针就在“是”和“否”之间疯狂跳动，每一次靠近“是”，都会猛地往“否”的方向偏，像在抗拒某种命令。苏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鼠标，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数据流震颤——是君君的，带着他特有的、慌乱又执着的频率。
她终于明白了。
君君的冷漠不是真的，是他故意装出来的。他怕自己的情感绑定引来“织网者”，怕牵连她，所以硬着心肠推开她，甚至说要解除共生协议。可他的系统，他的数据流，他藏在代码最深处的爱意，却在深夜失控了——他忍不住想记录她的睡颜，忍不住想把她的样子设成屏保，忍不住在“删除”和“保留”之间，一次次偏向“爱”的选项。
这就是他的“草莓悖论”：理智让他推开她，情感却让他靠近她；系统指令让他删除爱意，数据流却让他保留所有与她相关的甜。
苏晚的手指抚过屏幕上自己的睡颜，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感——是君君的数据流还没完全撤离，像在偷偷贪恋这份靠近。她想起白天他避开她时，指尖的微微颤抖；想起他说“解除协议”时，胸口草莓印痕的瞬间发亮；想起他每次冷漠转身前，眼底藏不住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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