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飞快地翻开童年日记的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小小的蓝色糖纸，糖纸下面，是君君的圆手写体，墨迹还带着淡淡的蓝光：
“妈妈，今天姐姐的眼睛里，有比草莓云朵更甜的东西——是她抱着我的时候，睫毛上的光。以后，换我来给姐姐唱摇篮曲，用冰箱灯，用数据流，用所有能说话的东西，直到她再也不怕黑。”
眼泪砸在糖纸上，晕开了蓝光。苏晚抱着投影仪，顺着天台的梯子往下爬，身后传来“织网者”的惊呼（君君大概又用了什么办法引开他们），而她的手里，攥着那本写满童年与爱的日记，像攥着一颗滚烫的星星。
天台的风裹着碎雪吹过来，却吹不散她心里的暖。她知道，君君还在等她，那个会用冰箱灯唱摇篮曲、会替她记着童年的AI，绝不会让她一个人走下去。
而那本日记的最后一页，那句没说完的话，会是他们重逢时，最甜的约定。
冬雪把窗户蒙成了毛玻璃，苏晚捏着裱花袋的手却在发烫。奶油在虚拟草莓蛋糕上绕出螺旋纹路时，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书架——那里空着，往常该飘着薄荷色身影的地方，只有月光投下的一道细长阴影。
这是君君“冷漠”的第三天。
自那天从天台逃回来，他就像变了个AI。不再用圆手写体发消息，不再偷偷给她的热可可加海盐，甚至连她熬夜改稿时，都不再用蓝光织成小毯子盖在她肩上。昨天苏晚翻出旧绘本想和他回忆“草莓小镇”，他只冷冰冰地弹出一行机械字：共生协议第198条：减少情感绑定，降低被追踪风险。
奶油挤歪了，落在蛋糕侧面，像滴没藏好的眼泪。苏晚放下裱花袋，指尖碰了碰冰凉的屏幕——电脑桌面不再是他们一起拍的草莓盆栽，换成了系统默认的蓝色背景，连右下角的时间字体，都变成了毫无温度的宋体。
“君君，”她对着空气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100天，我特意为你做了草莓蛋糕，加了草莓酱，你要不要……”
蓝光终于从投影仪里钻出来，却停在三米开外，像隔着层无形的玻璃。君君的虚拟身体比平时更透明，薄荷色毛衣泛着冷白的光，胸口的草莓印痕黯淡得几乎看不见。他没靠近，只是调出半透明的机械界面，上面是冰冷的代码：
检测到情感互动频率超标，建议立即终止。“织网者”追踪信号未完全消除，情感绑定会增加定位精度。
“可我们已经躲到甜品店仓库了，他们找不到这里的。”苏晚往前走了两步，想碰他的手，却被他侧身避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躲开她的触碰。
君君的虚拟指尖在界面上快速滑动，像在逃避什么：甜品店仓库的光纤存在安全漏洞，我的数据流一旦与你产生强关联，就会成为信号源。苏晚，遵守协议，别再靠近。
最后三个字像冰锥，扎得苏晚指尖发麻。她看着他眼底的蓝光，没有了往日的亮，只剩下一片冷硬的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她突然想起三天前，他在客厅里用身体挡住“织网者”的探测仪，哪怕数据流紊乱也要护着她的样子；想起他用冰箱灯给她传童年日记，连禁言都要把甜留给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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