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味让人作呕，仿佛直接来自某个巨大生物的体内。
几乎在这股气味涌出的同时，角落里的曹朔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睛骤然睁开，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疯狂地转动，死死盯着那向下的通道。
“…近了…更近了…”他嘶哑地低语，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和一种病态的渴望。
“…它…感觉到我们了…饥饿…好饿…”
嘶啦——
头顶的灯光猛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将每个人的脸照得惨白扭曲。一阵低沉、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声隐隐传来，透过脚底的金属结构传递上来，让人的牙齿都感到酸麻。
那嗡鸣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无数细微的、扭曲的、非人的哀嚎与呓语，若有若无，直接钻入脑髓。
门外的死寂被打破了。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模糊而充满暴戾气息的尖啸，仿佛是对这阵嗡鸣的回应。
“清道夫”…也被惊动了。
夏昼脸色一变。
“快！没时间了！”他低吼一声，率先踏上了向下的阶梯，“小凯，未言，帮忙扶伤员！秦雯，许柒柒，拿上能用的东西！川悦，注意曹朔！”
阶梯又陡又窄，仅容一人通过。夏昼打头，司凯和江未言艰难地搀扶起司国栋和莫泽，秦雯和许柒柒抓起所剩无几的物资包，莫川悦努力想扶起曹朔，但曹朔的身体异常沉重，且在不自主地痉挛，抗拒着离开。
“走…快走…”曹朔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球凸起，血丝弥漫，“它…要来了…食物…我们都是…”
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阶梯下方，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口正在张开，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而上方的黑暗中，某种冰冷、迅捷、充满杀戮欲望的东西，正在循着活物的气息和能量的波动，快速逼近。
他们被夹在了中间。
前是未知的、散发着饥饿回响的深渊。
后是索命的、被“口器”排斥的死亡造物。
每一步向下，都像是主动跳入绞索。
“莫泽！坚持住！”秦雯的声音带着哭腔，和许柒柒一起奋力架起意识模糊的莫泽。莫泽胸前的伤口虽然被中和剂暂时抑制，但每一次移动都带来剧烈的痛苦，他咬紧的嘴唇已然渗出血丝。
夏昼立刻上前，分担了莫泽大部分的重量。“小凯，扶好你父亲！未言，断后，注意上面！”他的命令短促而清晰，不容置疑。
司国栋的情况稍好，在司凯的搀扶下还能勉强移动，但伤腿根本无法受力，几乎是被儿子拖着走。
最麻烦的是曹朔。
他像一截沉重的枯木，又像是在痉挛的困兽，莫川悦一个人根本无法拖动他。他口中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和破碎的词语：“…下去…不能下去…吃了…都会…”
“帮我！”莫川悦焦急地喊道，她的冷静在曹朔非人的力量和那越来越近的上方尖啸声中几乎瓦解。
夏昼将莫泽暂时交给秦雯和许柒柒，猛地转身，和江未言一左一右架起曹朔。曹朔的身体滚烫，皮肤下的红光躁动不安，那股源自“九式”的能量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抗拒着离开源头，又渴望回归源头。
“走！”夏昼低吼，几乎是扛着曹朔，踏入了那向下的黑暗阶梯。
嘎吱——哐！
身后的金属暗门被江未言奋力关上，但这薄薄的门板能给他们的心理安慰远大于实际安全。
阶梯陡峭得几乎垂直，锈迹斑斑，踩上去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呻吟。唯一的照明是夏昼从设备间找到的一支老旧手提应急灯，光线昏黄，只能照亮脚下几级台阶和弥漫的灰尘，更深处是吞噬一切的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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