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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依言努力调整呼吸,眼中迷茫与痛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洗礼后的坚定:“我明白了,逍遥哥哥。我会守住本心。”
稍作休整,两人继续艰难下行。穿过一片由巨大、惨白的未知生物肋骨构筑的诡异回廊,周围墙壁上仿佛镶嵌着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浮雕。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尊与众不同的物事——那并非妖魔骸骨,也不是封印石碑,而是一尊残破的女性神像。
神像不知由何种石材雕成,历经岁月侵蚀,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半边脸颊都已剥落。但从那残存的轮廓中,依然能感受到一种悲天悯人的气质,她双手在胸前结着一个古老的法印,似乎曾在久远的过去镇压着什么。然而,此刻的神像,却散发着与外形截然相反的、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就在李逍遥和灵儿踏上平台的瞬间!
异变陡生!
整个平台剧烈一震,仿佛某种沉睡的禁忌被触醒。周围虚空之中,那无所不在的妖气、怨念、戾气,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向那尊残破的神像汇聚而去!神像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窝,骤然亮起两团跳跃的、如同血液般粘稠的猩红光芒!
一股庞大、混乱、凝聚了不知多少岁月、多少生灵的怨恨与悲伤的精神力量,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这一次的精神冲击,远超之前零散的幻象和低语,形成了实质般的领域,瞬间将整个平台笼罩,将李逍遥和灵儿彻底淹没!
“啊——!”
灵儿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哀鸣,双手紧紧抱住头部,纤弱的身体蜷缩起来,剧烈地颤抖。她的识海仿佛被强行撕开,不再是片段式的幻象,而是如同身临其境般的、汹涌澎湃的记忆洪流!
她看到了……远古时代,天地倾覆,洪水肆虐,人族在自然伟力下的渺小与挣扎……她看到了女娲娘娘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最终力竭而眠的伟大与悲壮……她看到了女娲族后代,一代又一代,如何因为这份血脉而背负起守护苍生的重任,却又因为非人非妖的身份,在人族与妖族的夹缝中艰难生存,承受着来自双方的恐惧、排斥、误解甚至是背叛……那深植于血脉灵魂深处的、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独感,那份为了大爱而不得不牺牲小我的无尽悲伤,如同无数冰冷的锁链,从记忆的最深处蔓延而出,将她死死缠绕、拖向绝望的深渊。
“不……不要……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灵儿眼神涣散,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滚落,她仿佛化身为历代女娲后裔中的每一位,亲身经历着她们的苦难与抉择,意识在无尽的宿命轮回中沉浮、挣扎,几乎要迷失自我。
“灵儿!”
李逍遥同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那些他刻意压抑、不愿回想的前世惨剧,此刻以无比清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仙灵岛初遇时灵儿纯真的笑靥、客栈中月如蛮横却带着关切的挑战、锁妖塔内得知灵儿身份时的震惊与决心、以及最后……那一个个在他怀中或眼前逝去的生命!彩依化蝶、月如陨落、灵儿牺牲……还有阿奴、唐钰化作比翼鸟……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撕心裂肺的悔恨、刻骨铭心的孤独,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啃噬着他的理智。一股毁天灭地、让一切都归于虚无的狂暴杀意,在他心中疯狂滋长,眼眸边缘甚至开始弥漫起一丝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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