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高个子男生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礼貌：“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这个时间点……篮球场规定的开放时间还没结束吧？您看这墙上贴的告示……”
他指了指旁边锈迹斑斑的牌子，上面模糊地写着开放时间到晚上八点。
音乐声震耳欲聋，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领舞的是个约莫六十岁上下的大妈，染着一头时髦的酒红色短发，动作夸张地扭动着腰肢，瞥了年轻人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拔高了几度，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什么？听不见！小伙子，等我们跳完这支舞再说！”
音乐继续轰鸣，鼓点像是敲在年轻人们的心头上。高个子男生身后的伙伴们交换着焦躁的眼神，有人已经开始低声抱怨。
“搞什么啊，都跳了快半小时了……”
“跟她们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五分钟后，一曲终了。
音乐暂停的间隙，高个子男生赶紧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阿姨，现在可以了吗？我们想打会儿球。”
红发大妈拿着毛巾擦汗，斜眼看着他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急什么？我们这才刚热身呢！再说了，这广场本来就是大家活动的地方，我们先来的，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另一个烫着卷发、身材微胖的大妈在一旁帮腔，声音尖利：“就是！我们老年人锻炼身体多不容易啊，你们年轻人就不能让让我们？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比较斯文的男生忍不住反驳，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阿姨，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这是篮球场，有明确规定的时间！而且旁边不到一百米就有专门的小广场适合跳舞，你们为什么非要在这里……”
“哎哟！”
红发大妈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音量陡然拔高，打断了眼镜男的话，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脸上。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说话的？篮球场怎么了？篮球场就只准你们年轻人用？我们跳个舞碍着你们什么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大妈的共鸣，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就是！我们年轻的时候吃了多少苦，现在跳个舞放松一下怎么了？”
“这点地方都要跟我们抢，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
“看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的，去别的地方打不行吗？非要跟我们老人家过不去！”
年轻人们被这顿毫无逻辑、胡搅蛮缠的指责弄得面红耳赤，胸口剧烈起伏。
高个子男生强压着蹭蹭往上冒的火气，额角青筋微显，他指着场地：“阿姨，我们不是不让你们活动，但这里是篮球场，功能是打篮球的！你们看，这篮筐、这场地线……而且规定时间也写得很清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红发大妈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一副“我最有理”、“我即规则”的蛮横姿态。
“我们天天都这个点来这里跳，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规定！我看你们就是存心找茬！不想让我们老年人好过！”
“对！存心找茬！”
大妈们纷纷附和，形成一股强大的、不容置疑的声浪，仿佛她们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场面彻底陷入了僵持。
年轻人讲道理，大妈们胡搅蛮缠；年轻人强调规则，大妈们大谈“传统”和“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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