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看着递到眼前的纸巾，愣了一下，随即泪水涌得更凶了，但这一次，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丝别的情绪。
她接过纸巾，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她抽出一张纸巾，仔细地擦拭着脸颊的泪痕，又擤了擤鼻子。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了几口气，仿佛要将所有悲伤都暂时压回心底。
再次抬起头时，她脸上虽然还带着泪痕，眼眶也依旧红肿，但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眸里，却重新燃起了一丝坚韧的光芒。
“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么丢脸的样子。”
她努力扬起一个笑容，虽然还有些勉强，但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
“也……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将那个银坠小心地放回衣服内侧，贴胸收藏好。
“我们……一起上去吧？”
她看向顾守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我也住这栋楼，在12层。”
顾守渊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厅，这一次，沉默不再那么沉重。白芷按下12楼的按钮，又帮顾守渊按了17楼。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器运行的微弱声音。
白芷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轻声说：“虽然很难……但日子总要过下去。”
“姐姐她……一定也希望我能继续笑着，去帮助更多的人吧。”
她像是在对顾守渊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顾守渊侧头看着她柔和的侧脸，看着她努力挺直的脊背。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你的灵枢，很有用。”
白芷怔了怔，转头看向他。
顾守渊的目光落在她刚刚擦拭过泪痕的手上：“它能治愈伤口。”
他的视线又移回她的眼睛，黑眸深邃。
“也能……治愈人心。”
白芷彻底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会从顾守渊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冲散了些许盘踞不散的寒意。
“叮——”
12楼到了。
白芷走出电梯，在门关上之前，她回过头，对顾守渊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带着感激和释然的微笑：“晚安，顾守渊同学。”
“明天见。”
“明天见。”
顾守渊看着电梯门缓缓合拢，将那个重新找回一丝坚强的身影关在门外。
电梯继续上升，狭小的空间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泪水和那包兔子面巾纸的清香。
顾守渊看着金属墙壁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心中对“守护”的感悟又清晰了几分。
电梯平稳地升至十七楼，“叮”的一声轻响，将顾守渊从短暂的思绪中拉回。
他走出电梯，踏在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上，脚步依旧无声。掏出钥匙卡，刷开那扇厚重的、隔绝内外的公寓门，冰冷的电子锁发出熟悉的“嘀”声，玄关感应灯应声而亮，再次将他孤寂的身影投映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与往常不同，他没有立刻走向落地窗去俯瞰城市的夜景，也没有直接进入书房开始记录今天的“日常行为观察报告”。
白芷那强忍泪水的模样，那紧攥银坠泛白的指节，以及那句“姐姐她……一定也希望我能继续笑着，去帮助更多的人吧”，像一组全新的、带着温度与重量的数据，反复在他原本只由逻辑和效率构成的思维核心中回放。
“守护……”
他低声自语，这个词不再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或者母亲留下的模糊指令。它现在有了更具体的画面——是苏晚晴在阳光下明媚的笑脸，也是白芷在黑暗中擦拭泪水后，重新努力扬起的、带着坚韧的弧度。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02284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