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钢的拳头握得更紧了，手背上青筋隐现。
叶星澜将脸更深地埋进了臂弯。
那片阴影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白芷握着挂坠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
顾守渊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这些平日里或沉稳、或飒爽、或憨厚、或神秘的逐光者，此刻被同一种沉重的悲伤与怀念笼罩。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黑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细微地闪动。
他像是在读取一组复杂而痛苦的数据，试图理解这种名为“失去”的情绪，究竟有多大的能量，能让这些强大的灵魂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秦墨没有详细描述那场战斗的惨烈，没有诉说那位队友的名字与过往，但仅仅是“失去”这个词，以及此刻弥漫在空气中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秦墨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情绪拉回现实，他重新看向顾守渊，目光恢复了之前的锐利。
“所以，顾守渊同学，你问这个，究竟是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聚焦在顾守渊身上。
顾守渊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掠过石钢紧握的拳，叶星澜低垂的头，那片沉默的阴影，白芷紧握的挂坠，最后与秦墨探究的目光相遇。
他沉默了足足十秒，这在平时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宕机”时间。
“我只是基于现有数据的推论。”
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性。
“深渊的侵蚀并非恒定不变。最近的异常，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心中一沉的话：“今后的对手……可能会逐渐变强，频率也会增加，你们需要做好准备。”
他没有解释数据的来源，没有说明推论的依据，但这简短的几句话，却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具分量。
活动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窗外顽皮的风似乎都识趣地安静了下来。
只有苏晚晴，在听到顾守渊的话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心疼与复杂。
她知道顾守渊的身份，知道他与“归墟之渊”那斩不断的联系，他的话，很可能不是推论，而是某种程度的预感或共鸣。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这份了然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藏在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里。
就在沉重的寂静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时候，一个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响起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白芷。
她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标志性的、能安抚人心的温柔笑容。她松开握着挂坠的手，轻轻拍了拍，仿佛在驱散空气中无形的阴霾。
“我们逐光者，什么时候怕过挑战了？”
她站起身，走到活动室中央，目光明亮地看向每一位队友。
“以前不怕，现在不怕，以后也不会怕！”
她的话像一道温暖的光，刺破了沉重的黑暗。
石钢猛地抬起头，使劲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瓮声瓮气地附和：“白芷说得对！管它什么妖魔鬼怪，来一个我锤一个！来两个我锤一双！”
他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带起一阵风声，那憨直的模样冲淡了不少悲伤的气氛。
叶星澜也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利落地将额前一丝碎发别到耳后，嘴角扬起一抹带着锋芒的弧度：“正好，我的新子弹还没找到合适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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