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露水打湿了青石板，苏妄用灵力烘干灵儿发梢的潮气时，雪球突然对着虚空炸毛。九条狐尾上的青光急促闪烁，像在预警某种看不见的危险。他抬眼望向天际，月亮已钻进云层，唯有几颗疏星在墨蓝色的幕布上微微颤抖。
“织命眼看到什么了？”灵儿的声音带着倦意，却紧紧攥着苏妄的衣袖。经过刚才的对峙，她眼里的恐惧淡了些，多了层韧劲儿，像极了初春破冰的溪流。
苏妄右眼的暗紫色纹路轻轻搏动。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灵儿跃上城主府的望楼。站在最高处往下看，整座凌霄城像条沉睡的巨蟒，灵脉的流光在街巷间缓缓游走。可在织命眼的视野里，无数银色丝线正从虚空垂落，像蛛丝般粘在城墙、灵脉节点，甚至修士的衣襟上——只是这些丝线不再光滑，多了许多细微的裂痕。
“你看那边。”苏妄指向极西之地的方向。夜空深处，那艘青铜舟的轮廓比先前清晰了些，舟身镶嵌的琉璃球反射着微弱的光，其中一颗正对着凌霄城，球面上流转着与紫纹相似的符号。
“那里面……是什么？”灵儿的声音发紧。
“不好说。”苏妄的指尖划过望楼的栏杆，栏杆上刻着历代城主的名字，最古老的那道刻痕已快被风雨磨平，“但能肯定，灰袍人只是跑腿的，真正的主使在那艘船上。”
他想起刚才灰袍人遁走时，织命眼捕捉到的画面：青铜舟的舱门后站着道模糊的身影，身形比常人高大许多，指尖缭绕着暗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到无数世界的虚影在沉浮。
“他们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们？”灵儿抱着雪球坐下，小家伙把脑袋埋进她怀里，只露出条蓬松的尾巴，偶尔扫过她的手腕。
苏妄低头看着掌心的世界守护印。紫纹上的“念力显形”能力正在闪烁，旁边多出行新的提示：「检测到高阶观测者，世界线稳定性下降」。他忽然想起“剧透真君府”里看过的话本，那些被反复翻看的篇章，往往不是最完美的，而是最让人抓心挠肝的——或许修仙界于他们而言，就是这么个故事。
“可能……我们够折腾吧。”苏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灵儿的头发，“你看，我们没按剧本走，还把织命族的锚点给拆了，换做是你，会不会也想看看接下来要闹腾出什么？”
灵儿被他逗笑了，眼角的泪痕还没干，笑起来像带露的花：“那我们就继续折腾，让他们看个够。”
话音刚落，望楼的铃铛突然无风自动。苏妄转头望去，只见凌霄城西侧的灵脉节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中夹杂着黑色的雾气——那是矿洞母巢的残核在异动，比剧本提前了整整三个时辰。
“来了。”苏妄握紧世界守护印，紫纹瞬间亮起，「读档点：灵脉暴动·丑时三刻」的字样一闪而逝。但他没有选择读档，反而将净化玉牌抛给灵儿，“带雪球去稳住城东节点，那里是新生灵脉的源头，不能被污染。”
“那你呢？”灵儿接住玉牌，指尖冰凉。
“去会会这位‘高阶观测者’。”苏妄的身影在月光下淡去，只留下句话飘在风里，“告诉林默，按我们说好的布阵，用新生灵脉当引，把那些银色丝线全烧了。”
他化作一道金光冲向西侧节点。暴动的灵脉像条愤怒的巨蟒，黑色雾气中隐约可见蚀骨魔的虚影在嘶吼，却比上次见到的虚弱许多，躯体上还沾着未消散的青色光点——那是魂念残留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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