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孙医师临终前的托付，想起了自己踏入仙途的艰难。这条路，本就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还谈什么修行！
权叔那绝望的、带着哭腔的嘶吼声，再次传来：“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声音，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沈凡的心上。他猛地站起身，将剩下的半块饼子塞进行囊，深吸了一口气。
他决定，赌一把。
但他不会鲁莽行事。
他低着头，走出了客店，在外面绕了一圈，找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将九个“回春膏”瓷瓶，连同行囊里大部分的银钱，都取了出来，用油布包好，藏在了一处破败的墙洞里，又用碎石和泥土掩盖好。做完这一切，他才整理了一下衣衫，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重新走回了老马店的院子。
此时，刘郎中早已离去，商队的人正手忙脚乱地，似乎真的在准备后事了。
沈凡走到那群人面前，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他只是一个住店的、不起眼的少年。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那个失魂落魄的权叔，尽量用一种平稳的声调说道：“这位……掌柜的。”
权叔缓缓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声音沙哑：“什么事？”
“我……或许，能试试。”沈凡低声说道。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了他的身上，充满了怀疑、审视，和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希望。
“你？”一个年轻的伙计嗤笑一声，“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医术？连刘郎中都束手无策，你来凑什么热闹？”
沈凡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权叔，平静地说道：“我以前，在一家医馆当过学徒。我的师父，曾传过我一个治疗恶疮的祖传秘方。不敢说一定能治好，但，或许能吊住他一口气。”
权-权叔的眼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沈凡面前，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此话当真？”
“当真。”沈凡点头，“不过，我需要几味药材来配药。而且，我这方子，不能外传，配药时，不能有旁人在场。”
“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权叔立刻说道，“只要这镇上药铺有的，我马上叫人去买！”
沈凡报出了早就想好的几味药材的名字：“蒲黄、地榆、白及，还有，上好的陈年蜂蜜。”这些都是最常见的止血、生肌的药材，任何一家药铺都能买到。
“快！快去买！”权-权叔立刻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然后，他又看向沈凡，眼神中带着一丝商人的精明和探寻：“小兄弟，若是……若是你能救活我兄弟，这诊金，该如何算？”
“先付一两银子定金，买药的钱，你们自己出。”沈凡伸出一根手指，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若是治好了，再给我二两。若是……治不好，那一两银子，我分文不取，全数退还。”
三两银子，对于这支商队来说，或许不算一个小数目，但比起一条人命，却又不算什么了。权-权叔几乎没有犹豫，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数出了一块分量十足的银子，递给了沈凡。
“好！只要你能救我兄弟，别说三两，五两都行！”
沈凡接过银子，感受着那冰凉而沉重的触感，他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
很快，伙计便将药材买了回来。沈凡接过药包，对权叔说道：“给我一间安静的房间，一盏油灯，一碗清水，还有，半个时辰之内，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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