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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了李望舒紧闭的眼睑。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不是井底那蠕动的肉膜和黑暗,而是……天空?

一片灰蒙蒙的、如同黎明前最黑暗时刻的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但确确实实是天空!

他猛地坐起身,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袭来,让他几乎再次昏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井口旁边的泥地上,身下是潮湿的杂草和冰冷的汉白玉井沿。

那口古井,依旧黑黢黢地矗立在那里,但感觉……完全不同了。

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和冰冷吸力,消失了。井口不再逸散出不祥的气息,反而像是一口真正的、普通的( albeit 古老而深邃的)枯井。脑中也一片“干净”,那持续了二十多年、如同背景噪音般的嗡鸣,那井底亡魂的喧嚣与低语,全都……不见了。

真的……成功了?“寂”……被毁灭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苍白,带着擦伤和泥污,但确实存在着。他又摸了摸胸口,心跳虽然微弱,却真实地搏动着。“寂语铃”冰冷地躺在他手边,内壁的血迹似乎更加暗沉,铃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那个蝈蝈笼子也滚落在一旁,恢复了普通草石的模样。

他还活着?在那样玉石俱焚的攻击下,他竟然活了下来?

是“寂语铃”最后护住了他一丝生机?还是那个蝈蝈笼子的神秘力量?抑或是……“寂”的毁灭,某种程度上了中断了与他这个“鬼听”之间的诅咒联系?

他挣扎着站起身,环顾四周。

李家坳,依旧笼罩在破败和死寂之中。但那种萦绕在每一寸空气里的、粘稠的诡异感和被窥视感,明显减弱了。歪脖子老槐树静静地立着,枝叶不再无声抓挠。远处的房屋黑影,也不再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兽。

他踉跄着走向村子。

街道上空无一人,那些戴着空白面具的“空面”不见了踪影。他路过几户人家,透过破败的窗棂,隐约看到里面有人影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脸上带着巨大的茫然和恐惧,但……他们脸上没有了面具!

他走到祠堂前。

祠堂大门洞开,里面那两盏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白灯笼已经熄灭、摔碎在地。引魂灯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毁掉了还是被带走了。李老栓不知所踪,是死在了仪式反噬中,还是见势不妙逃走了?

整个村子,仿佛在一夜之间,被抽走了那个维持它诡异运行的“核心”,虽然依旧破败死寂,却多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般的平静。

李望舒站在祠堂门口,望着这个他出生、被诅咒、又亲手终结了其核心恐怖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空落落的悲凉。

奶奶的仇,算报了吗?李耍儿的命,算偿还了吗?那些被献祭的亡魂,得到安息了吗?

他不知道。

他走到村口,最后看了一眼那口仿佛沉睡了的古井,然后转身,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外走去。

阳光,终于挣扎着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洒落在他的背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走出了李家坳,没有回头。

身后的村庄,在晨曦的微光中,依旧沉默地矗立在山坳里,仿佛一个巨大的、刚刚愈合却永远留着疤痕的伤口。所有的疯狂、诅咒与牺牲,似乎都随着“寂”的消亡,而归于历史的尘埃,只留下这片土地,承载着沉重的记忆,在时间中慢慢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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