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721938" ["articleid"]=> string(7) "6135415"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0章" ["content"]=> string(4163) "
村口,歪脖子老槐树的阴影如同泼洒的浓墨,将古井及其周围区域笼罩在一片近乎绝对的黑暗里。今夜无月,正是朔月。天幕如同被蒙上了一块巨大的、毫无星光的黑绒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望舒如同幽灵般潜行至井口附近,伏在一处早已干涸的排水沟里,冰冷的淤泥浸透了他的裤腿,但他毫不在意。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口沉默的汉白玉古井上。
与往常不同,今夜的古井,异常“安静”。
不是那种“定寂”时连背景嗡鸣都消失的绝对死寂,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沉默。井口不再有阴风倒灌,也不再逸散出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和腐朽气息。它就那样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黑黢黢的井口仿佛一个收敛了所有爪牙、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的洪荒巨兽的喉咙。
然而,李望舒的“鬼听”能力,却捕捉到了这平静表面下隐藏的、更加可怕的暗流。
井底不再有亡魂杂乱无章的嘶吼和撞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缓慢、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心脏的……搏动。咚……咚……咚……每一声都带着沉重的回响,震得他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震得他怀里的“寂语铃”都发出了细微的共鸣震颤。
这搏动声中,还混杂着一种粘稠的、仿佛无数粘液气泡破裂又生成的“咕嘟”声,以及一种极其细微、却无处不在的、仿佛亿万只春蚕在啃噬桑叶的“沙沙”声。
是“寂”!它正在苏醒,或者说,正在为即将到来的“饲寂”仪式调整着自身的状态!这井底,已然成为了一个活着的、正在孕育着终极恐怖的巢穴!
李望舒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但他没有退缩。到了这一步,后退即是深渊。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没有李老栓的身影,也没有那些戴着空白面具的“空面”。他们或许早已在祠堂或者某个隐秘之处,为仪式做着最后的准备,笃定他这最后的“食饵”无法逃脱,终将归于井中。
这给了他机会。
他再次确认了身上的装备:腰后的柴刀,怀里的各种物品,以及紧紧握在右手的“寂语铃”。
然后,他深吸一口那仿佛也带着井底搏动韵律的冰冷空气,从排水沟中跃出,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口古井。
来到井边,那股作用于灵魂的冰冷吸力并未出现,仿佛“寂”刻意收敛了这份力量,等待着“祭品”的自投罗网。井口的汉白玉触手冰凉刺骨,上面那些深深的凹痕,在此刻摸起来,更像是一道道绝望的抓痕。
他没有犹豫,翻身爬上井沿。井下是纯粹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被诅咒的村庄,那些沉默的黑影轮廓,如同匍匐的巨兽。
然后,他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下坠!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带着井壁湿滑水汽和浓烈腥味的阴风!这风冰冷刺骨,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
他强忍着不适,拧亮了早就准备好的强光手电——这是他特意挑选的,光线极其集中、穿透力极强的型号。
唰——!
光柱如同投向深海探照灯,猛地刺破了下方的黑暗!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头皮炸裂,几乎窒息!
井壁并非光滑的石壁,而是……蠕动的、布满粘液的、暗红色的肉膜!肉膜上纵横交错着粗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脉络,那些“沙沙”声,正是从这肉膜深处传来!无数苍白、浮肿、扭曲的人形轮廓,被半嵌入这蠕动的肉膜之中,它们挣扎着,无声地嘶吼着,空洞的眼窝和张大的嘴巴构成了永恒的痛苦雕塑!这些就是井底的亡魂!它们并未消散,而是被“寂”同化、禁锢,成为了它身体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它消化过程中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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