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后知后觉的悔意，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原来，在旁人眼里，事情的性质竟是如此不堪和清晰。
原来，真的是她错了？而且错得如此明显，如此不可原谅？
王浩看着赵琳瞬间失魂落魄、连辩解都忘了的样子，心里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劝诫的意味：
“琳琳，听哥一句劝。如果真想挽回，光找我当说客没用，关键是你自己得拿出态度来。那个小助理，该保持距离就得保持距离，该调岗就调岗，甚至……如果必要，该让他走就得让他走。你得让阳子看到你解决问题的决心，而不是一边说着误会，一边又继续维持着那种让人说闲话的关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琳呆呆地站在原地，王浩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她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和侥幸心理。
调走张磊？甚至让他离职？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本能地闪过一丝抗拒。那是她答应要照顾的人……而且，现在让他走，岂不是更显得自己心里有鬼？
可她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她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声音低哑：“我……我知道了，王哥。谢谢您……那我先回去了。”
她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王浩的办公室，连一句“拜托您再试试联系他”的话都忘了再说。
看着赵琳仓皇离开的背影，王浩再次重重叹了口气。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陈阳的对话框。
犹豫再三，他还是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过去。作为朋友，该做的努力，他还是要做一下。
“阳子，刚琳琳来找我了。状态很不好，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哭得挺伤心。看着确实挺可怜的。”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试图缓和气氛： “不管怎么说，十年感情不容易。要不……你还是给她个机会，见一面？哪怕吵一架呢，把话说开了，总比现在这样互相折磨、僵持着强啊？公司里现在风言风语也不少，对谁都不好。”
消息发送出去。
王浩握着手机，等着回复。他心里其实并没抱太大希望，以他对陈阳的了解，这次恐怕是真的伤到根上了。
果然，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了。
陈阳回复了。
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冰冷，干脆，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一把刀子，彻底斩断了所有缓和的可能：
“没什么好说的了。”
“事实清楚，没必要再见。”
“等我把离婚协议最终版拟好，会让律师联系她。”
王浩看着屏幕上那几行字，特别是“离婚协议”和“律师”这几个刺眼的词，手指顿住了，半晌没有动作。
他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机扔回桌上，身体向后深深陷进椅背里。
离……婚……协……议……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连面都不愿再见，直接就要通过律师来谈离婚了？
这对曾经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夫妻，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怎么就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助理，闹到了非要离婚不可的地步？
王浩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惋惜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这个朋友，能做的，似乎也已经到头了。
(第二十六章 完)
陈阳父母家的书房，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陈阳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这里，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强迫自己整理资产清单、查阅离婚法律条文，或是盯着那份已经签了名的离婚协议初稿发呆。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痛，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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