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王姐的声音变得有些犹豫和迟疑，仿佛在斟酌用词：“陈先生他……当时没说啥特别的。就是脸色很不好看，很累的样子。他就交代我，把家里，特别是卧室和衣帽间，彻底打扫干净，要求……要求特别仔细，连一根头发丝都别留下。”
赵琳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王姐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点同情和不解：“然后……他就让我把他所有的东西，都、都打包好，他带走了。真的是所有的……衣服、鞋子、书、还有洗漱间里他的牙刷、毛巾、剃须刀……全都拿走了，一件没留。”
“哦，对了，”王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陈先生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说了，说……说以后都不用再去那边打扫了。”
以后都不用再去那边打扫了……
这句话，像一道最终的判决，冰冷而残酷地砸了下来！
赵琳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指尖冰凉，连带着手机都几乎要握不住。耳朵里嗡嗡作响，王姐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连牙刷毛巾都带走！ 一件不留！ 还辞退了定期打扫的家政！
这根本不是暂时的冷战，不是赌气离家！
这是彻底的清算！是斩断所有日常联系！是宣告他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家！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而绝望地开始怀疑—— 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他了？
那个她爱了十年、共同经历过生死、曾经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电话不知何时已经从手中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王姐还在电话那头“喂？赵小姐？您还在听吗？”，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赵琳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床沿，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一种灭顶般的恐慌。
她不信！
她不愿意相信！
她猛地站起身，像是要寻找什么证据来反驳这个可怕的结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卧室，直奔主卫浴室！
“啪！”
浴室灯被打开，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每一个角落。
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洗漱台——
原本并排放置的两个漱口杯，现在只剩下她那个孤零零的粉色杯子。旁边那个深蓝色的、陈阳惯用的磨砂漱口杯，不见了。
放置剃须刀和须后水的区域，空了一块，只剩下冰冷的台面。
挂毛巾的架子上，原本两条一深一浅的毛巾，现在只剩下她那条浅色的，旁边那个挂钩空荡荡地晃着。
就连淋浴间置物架上，那瓶他常用的、味道清冽的男士沐浴露，也消失了踪影。
每一个空出来的位置，都像一个无声的呐喊，控诉着他的离去，嘲笑着她的后知后觉。
赵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还不死心，转身又冲进衣帽间。
她猛地拉开属于陈阳的那半边衣柜——
空的。
彻彻底底地空了。
所有的挂衣杆都光秃秃地暴露在空气中，连一个多余的衣架都没有留下。下面的抽屉也被全部拉开，里面空空如也，连一双袜子、一块手表都没有剩下。
仿佛从来就没有人在这里生活过，居住过。
她甚至不死心地蹲下身，看向衣柜最底层那格他常放换季衣物的收纳箱——箱子还在，但盖子敞开着，里面同样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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