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701421" ["articleid"]=> string(7) "6130835"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8章" ["content"]=> string(5348) "
沈晚宁伏法后,边城大营的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
山石涧的死伤像一道沉重的阴影笼罩在江黎心头。
当夜,她就发起了高烧。
箭伤虽未伤及要害,但连日劳累、失血过多,加上郁结于心,终究是击垮了她铁打的身子。
军医来看过,说是伤口有些红肿发烫,需好生静养,切忌再动武操劳。
消息传开,将领们忧心忡忡,轮流在主帅帐外值守。
谢时韫更是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地守在帐外。
夜风凛冽,吹得他衣袂翻飞,他却恍若未觉,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隔绝了他与她的帐帘。
里面偶尔传出她因伤痛而压抑的闷哼,或是军医低沉的叮嘱,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
他曾无数次想冲进去,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哪怕只是递上一杯水。
可脚下如同生了根,他没有资格。
他怕看到她厌恶的眼神,怕听到她冰冷的驱逐。
“谢参军,你去歇歇吧,这里有我们守着。”
一位副将看不下去,上前劝道。
谢时韫缓缓摇头,声音沙哑:
“我……就在这儿。”
副将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谁都看得出,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谢参军,如今像是被抽走了魂。
帐内,江黎昏昏沉沉。
高烧让她意识模糊,时而置身于冰冷的北境战场,时而又回到那令人窒息的谢府后宅。
父亲的书信到了,不知是谁含着泪在她耳边轻声念着。
说老爷夫人得知她受伤,心急如焚,夫人已亲自启程赶来边关照料。
信末,父亲还特意提了一句。
新科武状元陆文轩听闻她事迹,钦佩不已,多次登门拜访,言语间颇有结亲之意……
陆文轩?
江黎模糊地想,似乎是个枪法不错的年轻人,在御前比武时见过,眼神清正,确有将才。
帐外的风声似乎更急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明,江黎的高烧终于退去些许,有了些精神。
她靠在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看着帐顶,不知在想什么。
谢时韫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药,犹豫再三,还是鼓足勇气,轻轻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
江黎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脆弱得不像那个沙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
“阿黎……”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睡颜,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药好了,趁热喝。”
江黎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蒙。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看着他小心翼翼捧着的药碗,不知该做何表情。
“放下吧。”她淡淡道。
谢时韫将药碗放在榻边小几上,却并未离开。
他看着她疏离的样子,心中剧痛。
那些在心底排练了无数次的话,终于冲口而出:
“阿黎,我知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愚蠢透顶。”
“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声音哽咽,带着卑微的乞求:
“让我留在你身边,护着你,哪怕只是做一个马前卒,一个亲兵!我用余生赎罪,好不好?”
江黎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他说的与她无关。
直到最后,帐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她才缓缓开口。
声音因伤病而微弱,却字字清晰:
“谢时韫,有些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疤。”
她顿了顿,微微偏过头望向帐外透进来的微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的确真真切切将你视为我的夫君,与你有携手一生的打算。”
“我也承认我爱过你,为了你与沈晚宁的事伤心伤神。”
“可现在……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从你选择相信她、质疑我的那一刻起,从你在祖宗祠堂前背弃誓言的那一刻起。”
“从……我喝下那碗滑胎药的那一刻起,就彻底结束了。”
滑胎药?!
谢时韫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
他竟从不知这件事!
不知她何时有了自己的孩子。
更不知她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与伤心,才狠下心来将这个盼了许久的孩儿打掉。
而那个时候……他正抱着其他女人在她面前招摇过市,甚至出言嘲讽。
巨大的悔恨如同海啸,将谢时韫彻底淹没。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黎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他脸上。
那眼神,是彻底的放下,也是彻底的拒绝。
“回去吧,谢时韫。”她闭上眼,不再看他,“我们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结局。”
谢时韫站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看着那碗逐渐冷却的药,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拒绝的姿态,终于明白——
咫尺,已是天涯。
他对她做过的伤,是他亲手在两人之间造出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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