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大牢，阴暗潮湿。
沈晚宁缩在角落，听着远处传来的凯旋号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没想到江黎竟然能活着回来，还带着北戎将领的人头。
更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抓到。
牢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刺眼的光线中，两道身影逆光而立。
江黎一身常服，肩头还缠着绷带，神色淡漠。
谢时韫跟在她身后，面色灰败，眼下乌青，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沈晚宁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黎缓缓走进牢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山石涧的路线，是你给北戎的。”
“你胡说！”沈晚宁尖声反驳，眼神闪躲，“我什么时候给过路线？你有什么证据？”
“押送你的士兵醒了，他们证实你身上藏有迷药。边境客栈的老板指认你与北戎细作接触。还有……”她顿了顿，取出那张粗糙的牛皮纸地图副本，“这上面的笔迹，需要找专人比对么？”
沈晚宁脸色一白，仍嘴硬道：
“就算是我画的又怎样？我只是个弱女子，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画着玩的！谁知道会被北戎人抢去……”
“抢去？”谢时韫终于开口，他一步步逼近，眼中布满血丝，“沈晚宁，到了现在你还撒谎！”
“被抓获的俘虏亲口供认，是你主动找到他们，用我军情报换取金银，要置阿黎于死地！”
“就因为我不爱你了？就因为你要报复？你就通敌卖国，不顾我军将士的生死？！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沈晚宁被他狰狞的样子吓到，连连后退，嘴上却越发刻薄：
“是！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样？谢时韫，你以为你现在装深情给谁看？”
“你忘了你是怎么在我面前说她呆板无趣，说只有我才是你想要的妻子吗？”
她指着江黎，疯狂大笑：
“你看清楚！这个女人心里早就没有你了！你就算为她死，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虫！”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癫狂的笑声。
谢时韫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沈晚宁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一掌，是为因你而死的将士。”
谢时韫眼神冰冷，再无半分往日情意：
“沈晚宁，我谢时韫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
直到此刻，看着谢时韫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恨意，沈晚宁才真正感到害怕。
她爬到他脚边，抓住他的衣摆，眼泪瞬间涌出：
“时韫……时韫我知道错了！我是太爱你了，我是一时糊涂啊！你原谅我这一次，你救救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若是从前，谢时韫早已心软。
可如今，他只觉恶心。
“爱？”他甩开她，如同甩开什么脏东西，“你的爱，就是背叛家国，残害同胞？沈晚宁，你不配提这个字。”
他转身，对着一直沉默的江黎，深深一揖：
“将军，此等国贼，罪证确凿，按律当斩。末将……请将军明正典刑。”
听到“斩”字，沈晚宁彻底崩溃了。
她瘫软在地，涕泪横流，爬到江黎脚边不住磕头：
“江黎！江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饶我一条贱命吧！”
“我可以做牛做马，我可以离开京城永远不回来！求求你了！”
江黎垂眸看着她狼狈哀求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晚宁，当你为了一己私欲，将我军机密交给北戎时，可曾想过那些可能会死的将士？可曾想过他们也有父母妻儿？”
她缓缓蹲下身，与沈晚宁平视：
“你害死的，不只是人，是数千个家庭。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么？”
沈晚宁被她眼中的寒意冻住，连哭都忘了，只剩下绝望的颤抖。
江黎站起身，不再看她，对牢外的守卫下令：
“看好她，三日后，校场公开行刑。”
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谢时韫最后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的沈晚宁，眼中只剩下彻底的冰冷与漠然，随即快步跟上江黎。
牢门再次重重关上，将沈晚宁凄厉的哭嚎与求饶锁死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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