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慢吞吞地走回黑漆漆的房间。
他颤颤巍巍爬上床，脱鞋，躺下，连外衣都没脱就闭上了眼。
看见这一幕，我有些恼火。
府里那么多下人呢？怎么没人伺候着？
窗外隐隐有月光照进来。
我看见小宝的眼角闪着泪光，霎时，我的胸腔仿佛缺了一大块。
我哪有权利怪别人呢？
都是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娘亲的错。
「小宝，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到一个好娘亲那……」我看着床上蜷缩着的小小身影，喃喃自语道。
床上人却突然坐起身：「娘亲，是您吗？」
我心里一惊，他竟真能听见我的话。
「小宝，是我。」
他一脸惊喜：「娘亲，今日是您的头七，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看小宝。」
我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小宝，你恨娘吗？娘这样狠心……」
「不恨。」他郑重地摇了摇头。
「娘不过是……太爱爹爹了，可是爹爹他和那位谢姑娘……」大概是想到了刚才看见的那一幕，他的小脸紧巴巴皱在一起。
「娘亲，刚刚您看到了吗？您……会难过吗？」他问的小心翼翼。
「我不难过，我已经……不爱他了，我现在，就想好好守着我的小宝。」
「娘亲，您的意思是会一直陪在小宝身边吗？」
「嗯。」
只是不知道，哪天我会彻底消散。
「太好了！太好了！」他兴奋地在床榻上蹦起来。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小宝，夜已深，该就寝了。」
「记得把外衣脱了，再把被子盖上。」
他乖巧地一一照做，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我在他身边躺下，像生前每一夜那样，轻轻地拍着他：「睡吧，娘亲就在你身边。」
他慢慢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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