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被老炮粗鲁地放在一个相对干燥的水泥台上，他依旧昏迷不醒，但身体不时地痉挛，那只受伤手臂上的绷带已经完全被黑红色的粘稠液体浸透，散发出更浓的异样气味。
他的脸色青灰，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而急促。
“他……他会不会……”小颖看着阿九的状态，声音颤抖。
“变成那种东西？”老炮接口，语气冰冷，“最好在他彻底变异之前给他个痛快，免得害死我们所有人。”他说着，目光瞟向林悦，手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不行！”小颖下意识地挡在阿九身前，尽管她也害怕，“他刚才救了我们！他带回了情报！”
“情报？”老炮嗤笑，“一个快死（或者说快变异）的怪物说的胡话？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就是他把尸群引来的！”
“老炮！”林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走到阿九身边，蹲下身，仔细检查他的状况。
她掀开绷带的一角，那伤口周围的灰白色区域扩大了，黑色血管如同活物般向肩膀蔓延，伤口深处的蠕动感更加明显。
但奇怪的是，伤口本身似乎没有恶化感染的趋势，反而像是在进行一种……畸形的愈合。
“他体内的病毒在保护他，也在改变他。”林悦沉声道，她回想起阿九连接网络时说的话，
“他在对抗那种侵蚀。在他彻底失控之前，他依然是我们的一员，是我们了解敌人唯一的窗口。”
她抬头，目光扫过老炮和猴子，“我们需要他脑子里的情报，关于C7区，关于那个‘思维矩阵’。”
猴子点了点头，他更理性：“队长说得对。无论阿九是什么，他获取的信息是目前唯一的方向。没有他，我们就算逃出去，也只是换个地方等死。”
老炮啐了一口，没再说话，但眼中的不信任丝毫未减。
就在这时，阿九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 initially 是一片空洞和混乱，仿佛还沉浸在那个恐怖的精神沼泽中。
几秒钟后，焦点才逐渐汇聚，看到了围在身边的队友。
“队……长……”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感觉怎么样？”林悦问，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阿九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像……被扔进了绞肉机，又被勉强拼凑起来。”他试图坐起身，却因为虚弱和疼痛而失败。
他看向自己那只可怕的手臂，眼神黯淡。“连接……比想象的更深入。
我听到……看到……太多了……”
“C7区，水处理中心，思维矩阵。你还知道什么？”林悦直接切入主题，时间紧迫。
阿九闭眼回想，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那里……是‘母巢’的一个重要节点……它们利用旧时代的巨大沉淀池和过滤系统……搭建一个……生物性的……信息处理核心。
用尸体……大量的尸体……作为生物基质和运算单元……活体大脑……作为信号放大器和……接口……”
他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描述着那地狱般的景象：无数人类尸体被以一种极其精密的、非随意的方式堆叠、连接，构成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有机结构。
尸体的头颅被打开，大脑暴露出来，通过增生的神经束和菌毯网络相互链接，形成一个统一的、受“母巢”意识支配的“生物计算机”。
这个“思维矩阵”正在吸收血月的能量，放大“母巢”的意志，并试图整合所有僵尸个体的意识，完成所谓的“群体升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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