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站在门口，暮色笼罩着他。冰冷的寒意，比十天的疲惫更甚，瞬间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赵乾……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本章完
青岚剑宗外门，“丁字七号”石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十天十夜积累的汗臭、尘土味和深入骨髓的疲惫。夕阳的余晖吝啬地从狭小的窗户挤进来，勉强照亮屋内两张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张铁瘫在硬板床上，鼾声如雷，身体却时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一下，那是肌肉对十天非人折磨的最后抗议。林昊没有睡。他盘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插在冻土里的标枪，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深陷的眼窝，无声诉说着他濒临崩溃的边缘。
十天。整整十天的十倍杂役——挑水如山，劈柴如林，清扫如海，搬运矿石如负星辰，照料药圃如履薄冰……榨干了他们每一滴汗水，碾碎了他们每一分精力。丹田内那几缕好不容易凝实了一丝的灵气，在无休止的压榨下，早已黯淡飘忽，境界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跌回凡尘。修炼？那是奢侈到不敢想的幻梦。时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连喘口气都成了奢望。
赵乾那张阴鸷的脸，如同梦魇般在林昊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筑基期的灵压威慑，那赤裸裸的诬陷刁难，还有那最后离去时冰冷的一瞥，都像毒蛇的信子，缠绕着他的脖颈。十倍杂役，就是对方精心编织的绞索，要将他彻底勒死在泥泞里，断绝他任何翻身的可能。
胸前的古神残鞘紧贴着小腹，那恒定的温热感成了他与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唯一的联系。它像一块烙铁，提醒着他试炼之地的诡异，也提醒着赵乾那毒蛇般的窥伺。力量？秘密？在这绝望的深渊里，它们显得如此遥远而虚幻。
“呃……”一声压抑的呻吟从林昊喉间溢出，强行运转《基础引气诀》带来的经脉刺痛，如同无数细针在体内攒刺。汗水，早已不是滴落，而是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头、鬓角、脊背淌下，浸透了那件布满破洞的粗布外衫，在身下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就在这时，床上的张铁猛地一个激灵，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才聚焦。他看到林昊依旧在打坐，那单薄却倔强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林师弟……”张铁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你……你还在练？别……别练了，歇歇吧……会……会垮掉的……”
林昊缓缓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却异常沉静。“不练，就真的垮了。”他的声音同样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赵乾……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提到赵乾的名字，张铁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恐惧。“他……他到底想怎么样？十倍杂役……差点要了我们的命……还不够吗？”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愤怒。
“不够。”林昊的声音冰冷，“他要的是彻底废了我们，或者……找个由头，让我们无声无息地消失。”他想起杂物堂执事弟子转达的后山西麓巡查任务，那分明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寒意，比石屋的地板更冷。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小小的石屋。张铁颓然地低下头，肩膀垮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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