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把他们留下，作为‘证据’向委托人证明我们彻底清理了据点，还能提升任务评价？”
他说得有些牵强，连自己都觉得理由站不住脚，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贴近“任务逻辑”的说法了。
伊尔迷沉默地看着他，黑色的猫眼深邃得仿佛能看穿人心。
洞窟里一时间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两个孩子压抑到极致的抽泣声，气氛紧张得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维兹的手心都冒出了汗，他知道，只要伊尔迷坚持，他根本拦不住——论实力，他远不是伊尔迷的对手。
论对“任务准则”的坚守，伊尔迷更是刻在骨子里。
许久，伊尔迷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听不出情绪：“你的判断缺乏足够逻辑支撑，存在明显的感情用事成分。”
维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指节都泛了白。
难道……还是不行？
然而，伊尔迷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愣住了。
“但是，”伊尔迷的目光掠过维兹紧绷的侧脸，落在他身后那两个吓得缩成一团的孩子身上，又重新落回维兹脸上。
黑色的猫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妥协，“鉴于这是你第一次在任务中提出明确的反对意见，且……或许存在我未考虑到的变量。我可以暂时采纳你的方案。”
维兹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伊尔迷……让步了？就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反对？这个把“效率至上”刻进DNA的家伙，竟然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打破自己的准则？
伊尔迷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给他们留下足够三天生存的食物和水，再找张地图标注最近的城镇位置。”
“我们会清除掉这附近所有关于揍敌客的痕迹——包括尸体上的针孔、我们的脚印，还有飞行器的航线记录。他们的生死，交由概率决定。”
这已经是伊尔迷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仁慈”了——不主动杀戮，但也不承担保护的责任，把选择权交给命运。
对一个杀手来说，这已经是极限的妥协。
维兹看着伊尔迷平静无波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伊尔迷能做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他。
如果换做别人，这两个孩子早就成了念钉下的亡魂。
“……谢谢。”维兹的声音有些沙哑，低声说道。
伊尔迷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向洞窟外，开始处理现场——他从口袋里掏出特制的清洁剂，喷洒在地上的血迹上，血迹瞬间消失。
又用工具刮掉地上的脚印，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留下，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
维兹则快速地在盗匪的物资堆里翻找——里面大多是武器和劣质酒精，好不容易才找到几包压缩饼干、一罐牛肉罐头，还有一壶没开封的清水。
他把这些东西放到两个孩子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温和：“这些给你们，够吃三天了。”
“拿着地图，尽快离开这里，去最近的城镇找警察，或者能帮助你们的人，别再回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最终能不能活下来——也许他们会在去城镇的路上遇到野兽，也许会因为缺水饿死，但至少，他遵从了自己此刻的内心，没有让无辜的生命死在自己面前。
做完这一切，他快步跟上伊尔迷的脚步，两人迅速撤离了矿场，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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