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默然。他理解烬土的恐惧，也清楚他们的道路充满危险。但他更明白，强行阻止只会激起更强烈的反抗，如同当年人类面对织网者的诱惑，唯有理解与引导才是正途。
“我们去烬土星系。”江羽对林悦和核心团队说，“不是去阻止，而是去见证，并在必要时…提供另一种选择。”
当江羽的星尘舟（新凝聚的版本）抵达烬土星系时，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星系的恒星已被提前榨取殆尽，化为一个巨大的人造结构——“火种壁垒”的核心能量源。无数星球被拆解，其物质被用于构建包裹整个星系的、复杂到极致的时空屏障。亿万烬土遗民的躯体被整齐地排列在一个个维生矩阵中，他们的意识正被某种强大的力场强行抽取，准备注入壁垒中央那颗如同黑暗心脏般的意识存储核心。
整个星系弥漫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与死寂。
“他们…在集体自杀。”林悦感知着那强行剥离意识带来的、无形的痛苦涟漪，脸色苍白。
江羽没有试图强行突破屏障，他手背上的本源印记微微发光，与这片星空中残留的、正在被急速消耗的宇宙本源建立了一丝微弱的联系。他带着林悦，如同融入水流般，悄然穿透了那理论上可以隔绝一切的壁垒。
他们出现在壁垒内部的控制中枢。烬土领袖——一个灵体几乎凝聚成实质、散发着灼热与决绝气息的存在——正站在主控台前，监督着最后的注入程序。
“平衡之子。”烬土领袖并未回头，声音冰冷，“你是来阻止我们的吗？带着你那套接受命运的理论？”
“我是来提供帮助的。”江羽平静地回答，目光扫过主控台上显示的数以亿计的意识信号正在变得不稳定，“你们的提取方式太过粗暴，强行切断意识与物质宇宙的最后一重连接，会让他们的意识在封存前就产生不可逆的损伤，甚至…‘意识之死’。”
“这是必要的代价！”烬土领袖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偏执的火焰，“为了文明的延续，个体的牺牲微不足道！总好过在‘吸入’中彻底化为乌有！”
“但你们封存的，将不再是完整的‘烬土文明’，只是一堆残缺的、充满痛苦记忆的意识碎片。”江羽指向屏幕上一个剧烈波动后骤然熄灭的信号，“看，这就是结果。”
烬土领袖身体一震，那熄灭的信号代表着他的一位亲近副官。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但旋即被更深的固执掩盖：“即便如此，那也是我们文明存在的证明！”
“存在的证明，不在于形式上的延续，而在于你们创造过什么，体验过什么，爱过什么。”林悦上前一步，她的治愈本质柔和地散发出来，并非为了治愈肉体，而是为了安抚那些在痛苦剥离中挣扎的意识，“强行封存于永恒的停滞，与归于‘墟’有何本质区别？甚至可能更糟，因为连‘下一次呼吸’的希望都放弃了。”
就在这时，壁垒核心传来刺耳的警报！由于意识抽取过程的大量“损耗”和反抗，能量回路出现过载，封存程序开始失控！那颗黑暗心脏般的意识存储核心表面出现裂痕，内部被强行压缩的亿万意识发出无声的尖啸，整个壁垒结构开始剧烈震动，濒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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