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两人背着竹篮往镇上走。村道两旁的野草结了籽，风一吹就沙沙作响，像在说悄悄话。路过李叔家时，李婶正坐在门槛上晒橘子皮，见他们路过，连忙起身塞了袋晒干的桂花：“这是今年头茬的桂花，晒得干干爽爽，熬糖最香！”苏晓棠接过桂花，袋子里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笑着应道：“等熬好了糖，第一时间给您送过来。”
镇上的煤场里，陆星沉扛着煤块往竹篮里装，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衬衫领口。苏晓棠站在旁边的杂货铺里，和老板聊着天：“上次您说的橘子糖方子，孩子们喜欢吗？”老板笑着点头：“我家小孙子每天都要吃两块，说比城里买的还甜。”他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一袋糯米粉，“这是新磨的糯米粉，做糯米糍最软和，给你算便宜点。”
往回走时，夕阳已经斜斜挂在山尖，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竹篮沉甸甸的，陆星沉却不让苏晓棠碰，自己扛在肩上，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指尖扣着她的掌心。路过河边时，苏晓棠蹲在石阶上，捡起几枚光滑的鹅卵石：“你看这石头，有的像橘子，有的像星星，洗干净摆在画室窗台上，画累了看看，心里都亮堂。”陆星沉蹲在她身边，帮她捡了枚浅棕色的鹅卵石，上面的纹路像极了橘树的年轮：“这个可以画进画里，就叫‘橘树年轮’。”
回到小院时，天已经擦黑。陆星沉把煤块整齐地码在墙角，苏晓棠则忙着清洗鹅卵石，水声哗哗地响，和橘树的枝叶晃动声交织在一起。厨房里，陆星沉点燃了灶火，锅里的水很快就冒起了热气。苏晓棠端着洗好的糯米粉走进来，挽起袖子：“先和面团，醒面的时候我们可以准备橘子馅。”陆星沉从竹篮里拿出新鲜的橘子，剥皮去核，把橘瓣放进碗里捣烂，橘汁顺着指缝滴落在案板上，甜香四溢。
面团醒好后，苏晓棠揪起一小块，放在掌心揉成圆球状，再用拇指按出一个小窝，放进橘馅，轻轻收口。陆星沉站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做，却总把面团捏破，橘馅沾得满手都是。“你看你，像个偷吃糖的孩子。”苏晓棠笑着帮他擦手，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握画笔和砍刀留下的痕迹。陆星沉顺势握住她的手，把面团按在她掌心：“还是你教我，就像当年你教我画橘子树那样。”
糯米糍蒸好后，热气腾腾地端上桌。白白胖胖的糯米糍裹着一层椰蓉，咬一口，橘馅的甜汁就流了出来，混着糯米的软糯，暖得人心里发甜。苏晓棠装了两盘糯米糍，递给他一盘：“你去送张奶奶和李婶家，我去给孩子们送。”陆星沉接过盘子，又拿起两颗橘子糖塞给她：“路上吃，别饿着。”
夜色渐浓，小院的橘树下挂着盏橘色的灯笼，照亮了青石板路。苏晓棠提着竹篮走在村道上，孩子们看到她，纷纷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喊着“苏老师”。她把糯米糍分给孩子们，看着他们吃得满脸椰蓉，忍不住笑了。远处，陆星沉从李婶家出来，手里多了一袋晒干的橘子皮，是李婶特意给他的，说用来煮茶最安神。
两人回到小院时，灯笼的光映着彼此的笑脸。陆星沉把橘子皮放进竹篮，苏晓棠则把剩下的糯米糍装进瓷碗，盖上纱布。橘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为他们鼓掌。陆星沉从画室里拿出那本画册，翻开夹着“交叠手”书签的那页，在留白处添了几笔——小院的橘树下，两个穿着家常衣服的人，手里端着糯米糍，脸上带着笑，旁边的石桌上，摆着几枚像橘子和星星的鹅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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