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沉眼睛一亮，拉着她进了画室。书桌上还摊着昨天未完成的画——蓝白校服的少年少女站在高中那棵瘦橘树下，旁边留白处，正等着补画如今小院里枝繁叶茂的橘树。他从抽屉里翻出透明塑封膜，又找出一把刃口锋利的小剪刀，指尖摩挲着橘叶边缘：“我来修形状，你负责题字，就像高三那年，你在我课本扉页画小橘子那样。”
苏晓棠坐在木凳上，看着他低头专注的模样。陆星沉握着剪刀，小心翼翼地沿着叶缘修剪，把不规则的边缘修得圆润，还在叶尖处剪了个月牙形的小缺口，像极了橘子糖被咬过的痕迹。“这样是不是更像我们当年吃的橘子糖？”他把剪好的叶子递过来，指腹沾了点细碎的叶渣。苏晓棠接过叶子，拿起细头狼毫笔，蘸了点淡橘色的颜料，在叶背轻轻写下“晓”字，笔尖顿了顿，又在旁边画了个迷你的橘子图案，橘瓣上还特意点了两点浅黄，像沾着糖霜。
两人分工合作，一上午就做了十几片书签。有的叶背写着“星”，笔画末端缠着细小的橘叶纹路；有的画着旋转的小风车，是当年晒谷场孩子们手里的模样；最特别的一片，苏晓棠画了两只交叠的手——左手手腕处有个小小的墨点，是陆星沉当年帮她修课桌时蹭到的印记，右手无名指上画着枚橘子形状的戒指，和他们现在戴的一模一样。陆星沉把这些书签一一夹进画册，每翻一页，橘叶的清香就混着松节油的味道飘出来，在画室里织出一层温柔的气息。
午后的阳光暖得像晒过的棉絮，两人搬了竹椅坐在橘树下。陆星沉翻开画册，找到夹着“交叠手”书签的那页，指着画里的蓝白校服少年：“还记得高三文艺汇演吗？我们合唱《橘色黄昏》，你站在舞台上腿都在抖，我偷偷在后台塞给你半块橘子糖，说‘别怕，跟着我唱’。”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糖纸还是当年的橘色花纹，“昨天去镇上买糯米粉，老板说这是最后一包老糖纸的糖了。”
苏晓棠接过橘子糖，指尖触到糖纸的纹路，忽然想起那天的场景。舞台的灯光晃得人眼晕，她攥着那半块橘子糖，甜意顺着舌尖蔓延，竟真的不紧张了。“后来你说要去巴黎，也是在这棵橘树下，塞给我一本素描本，里面画着高中的橘子树。”她剥开糖纸，把橘子糖递到陆星沉嘴边，“你当时说，等你回来，就把这棵树画成满院的样子。”
陆星沉含住橘子糖，甜意漫到心底。他抬手抚过身边的橘树，树干上还留着两人当年刻下的小爱心，被岁月磨得浅淡，却依旧清晰。“现在不仅画满了院，还多了这么多乡亲的笑脸。”他翻开素描本，最新的一页画着张奶奶坐在石凳上绣荷包，李叔扛着红绸布往戏台上爬，孩子们围着竹筐剥橘子，指尖沾着橘汁，笑得眉眼弯弯。
“对了，张奶奶昨天来说，今年冬天可能会冷，让我们早点准备过冬的煤。”苏晓棠突然想起正事，把橘子糖的糖纸叠成小方块，“下午我们去镇上买煤吧，顺便买些糯米粉，晚上做橘子糯米糍，给孩子们送点过去。”陆星沉点头，握住她的手往怀里带了带：“再买些桂花，李婶上次说用桂花熬橘子糖更香，正好给张奶奶做些暖身子的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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