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唯一能让她变强的捷径，只有一个人。
傅瑾砚。
……
回程的车上，气氛比来时更加压抑。
张叔看着后座上那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的大小姐，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不知道大小姐在里面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大小姐的身上，彻底地碎掉了。而从那片废墟之上，重新站起来的，是一个更加冰冷、更加危险的……复仇者。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顾家别墅的门口。
“张叔，这几天辛苦你了。”顾清晏下车前，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大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张叔连忙回答。
“从明天起，你不用再跟着我了。”顾清晏的声音，平静无波，“我会搬出去住。公司的事情，暂时还由陈伯全权处理。另外，帮我准备一份最高权限的股权转让协议，受益人是你和陈伯。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顾氏，就交给你们了。”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得张叔头晕目眩！
“大小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他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您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去做我该做的事。”顾清晏没有过多解释，她拉开车门，走进了那栋曾经被她视为“家”、此刻却觉得无比讽刺的别墅。
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走进了那间被父亲设为禁地、连她都从未进去过的、母亲生前的画室。
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一股尘封已久的、混杂着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画室里，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十五年前的模样，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画架上，还立着一幅没有完成的油画，画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女孩。
是五岁时的她。
顾清晏伸出手，轻轻地，拂去画布上的灰尘。
指尖触碰到那早已干涸的颜料，冰冷，坚硬。
她看着画中那个天真无邪的自己，再想到刚刚在疗养院里，那个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母亲。
她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她就那样站在画架前，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地面上的尘埃。
她没有哭出声，但那种压抑在心底的、毁天灭地的悲恸，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嚎哭，都更加令人心碎。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滴眼泪流尽，她的眼神，也彻底地，冷了下来。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我想清楚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没有丝毫的寒暄，直接开口，声音冰冷而又平静，像一汪被彻底冻结的寒潭。
“告诉我，你的第二个条件。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
傅瑾砚似乎并没有对顾清晏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献祭般的决绝感到意外。他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掌控一切的、波澜不惊的沉稳。
“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他淡淡地问道，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还以为，你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消化你的悲伤。”
“悲伤是最无用的情绪。”顾清晏的声音，像一块被极地寒风吹了千万年的玄冰，听不到一丝温度，“它只会消耗我的意志，模糊我的目标。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该做什么，才能把她从那个地狱里救出来。”
“很好。”傅瑾砚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懂得将情绪转化为武器的刀，才是一把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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