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恐惧，也没有慌乱。
有的，只是一种被冒犯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冷冽。
就好像一头巡视领地的幼龙，突然发现，九天之上的某个存在，对自己投下了一道审视的目光。他或许暂时无法反击，但那份属于龙族的骄傲，却绝不允许他低下头颅。
“姜……姜公子……”
终究是白敬臣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刚……刚才那是什么？”
林清晏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眼神中充满了后怕与不解。
姜子航缓缓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目光在两人写满惊恐的脸上扫过。他知道，那道神念的目标是自己，白敬臣与林清晏，不过是受到了余波的冲击罢了。
仅仅是余波，就让一位炼气大圆满和一位炼气后期的修士，险些心神失守。那神念主人的境界，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金丹？元婴？还是……更高？
“一只苍蝇罢了。”姜子航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苍蝇？
白敬臣和林清晏面面相觑，嘴角抽搐了一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能释放出如此恐怖神念的存在，若是苍蝇，那他们又算是什么？尘埃吗？
他们很想追问，但看到姜子航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话到嘴边，却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们心中升起一个更加荒谬，也更加可怕的念头：或许，在姜公子的眼中，那样的存在，真的……只是一只比较大的苍蝇？
这个念头，让他们不寒而栗，对姜子航以及他背后那位神秘老祖的敬畏，再次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姜子航没有再理会两人的胡思乱想。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华为手机。
在这个科技与修行并存的时代，手机早已成为修士之间最便捷的通讯工具。
他解锁屏幕，没有去翻找通讯录，而是直接在拨号界面，输入了一个没有任何备注，却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拨了出去。
白敬臣和林清晏屏住了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姜子航。他们知道，这个电话，一定是打给那位神秘的姜家老祖的！他们即将……间接接触到那位传说中的存在！
“嘟……嘟……”
电话接通的等待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每一声，都仿佛重锤，敲击在两人的心上。
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听筒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深邃的寂静。
姜子航将手机放到耳边，语气恭敬，但内容却让一旁的两人听得云里雾里。
“老祖，东西拿到了。”
“嗯，过程很顺利，天宝阁很识趣。”
“只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姜子航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一条养在水潭里的鱼，似乎惊动了天上盘旋的老鹰。”
他的话，说得轻描淡写。
电话那头，依旧是一片沉默。
但姜子航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恐怖威压，正通过这小小的手机，从遥远的江城祖宅，传递了过来。
这股威压，与刚才那道神念的浩瀚冰冷不同。
它更像是一种……极致的漠然。一种视万物为刍狗，视神祇为蝼蚁的，凌驾于天地之上的绝对漠视。
仅仅是隔着电话感受到一丝气息，就让白敬臣和林清晏的灵魂，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刻正站在那位老祖面前，恐怕连站立的资格都没有，会直接被这股气息，碾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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