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她手腕的力度又收紧了几分，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告诉我，凌瑶……你到底是什么？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
这不是质问，更像是一种……崩溃边缘的祈求。
凌瑶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道，和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混杂着痛苦、迷茫和某种炽热到令人心惊的执拗，轻轻叹了口气。
这因果，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纠缠得更深了些。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任由他紧紧攥着，另一只手却轻轻抬起，指尖掠过他微微汗湿的额角，将他几缕散落下来、破坏了他一贯严谨形象的碎发拨开。
指尖带着微凉的灵力，接触到他滚烫皮肤的瞬间，傅琛猛地闭上眼，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哽咽的喘息。那轻微的触碰，比刚才任何言语和目光都更具穿透力，直直刺入他毫无防备的心脏。
“傅琛，”她的声音很近，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仿佛叹息般的蛊惑，“如果我说，我什么也没做……”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只是你自己的心，选择为我失控呢？”
傅琛倏地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猩红。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思维，在这一刻，彻底远离。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五指一根根松开，却又在下一秒，以一种更为决绝、不容置疑的姿态，顺着她的手腕向下，强硬地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紧交扣。
掌心相贴，肌肤相亲。
他滚烫的体温与她微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如同冰与火的交锋，瞬间点燃了空气中所有不安分的因子。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平静却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奥秘的眼眸，哑声开口，带着一种焚烧尽一切后的、孤注一掷的平静：
“那就……让它失控到底。”
傅琛的呼吸猛地一滞，被她那句话钉在了原地。
自己的心……选择为她失控？
这比他所有预设过的、最离奇的超自然现象，还要让他感到恐惧。因为这意味着，一切的源头不在她，而在他自己。他二十多年来构筑的、坚不可摧的理性世界，从内部开始瓦解。
十指紧紧交扣，他掌心的灼热几乎要烫伤她微凉的肌肤。那冰与火的触感如此鲜明，如同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本质。
实验室顶灯不知何时自动调节了亮度，变得柔和而暧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颤动的喉结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空气中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他看着她，眼底那片猩红尚未完全褪去，像一头被困在自制牢笼里的野兽，挣扎着，却又贪婪地汲取着囚禁他的那道月光。
“凌瑶……”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奇异的平静，“证明给我看。”
凌瑶眉梢微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她的平静，与他内里的翻天覆地形成残酷的对比。
傅琛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向旁边始终处于运行状态的庞大仪器组。最中央的屏幕上，正实时显示着他的一系列生理数据波形图——心率、血压、皮电反应、脑波活动……所有的线条都平稳、规律，完美得像是教科书范例。
“看，”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濒临极限的自嘲，“我的心率，76次/分，完美静息状态。血压，118/75，正常范围。脑电波显示，β波主导，逻辑清晰，略有紧张但完全可控……所有的数据，所有的客观指标都在告诉我，傅琛，你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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