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
“我……”他想反驳，却发现所有基于逻辑的话语都变得苍白无力。在她那双仿佛能映照出他心底所有狼狈的眸子面前，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凌瑶看着他眼底最后一丝笃定也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荒芜的茫然，心底那点兴味渐渐发酵成一种更复杂的情绪。这个固执地想要用规则和定义囚禁一切的男人，此刻却被他自己设定的规则反噬，困在了理性与情感的夹缝里。
她想起他之前高高在上，用那些冰冷的贴片和束带试图将她“剖析”时的样子，与眼前这个连指尖都透着无措的男人，判若两人。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修仙之人，最信这个。
可她此刻，竟生不出多少快意。
她缓缓从观测椅上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与这充满科技感空间格格不入的优雅与疏离。她走近他，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臂之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以及那竭力控制却依旧紊乱的呼吸。
她的目光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那里还残留着方才他下达“观测中止”命令时，用力过度留下的浅浅齿痕。
“傅琛，”她叫他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他无法动弹，“你的科学，你的数据，告诉你此刻正在发生什么吗？”
她抬起手，并未触碰他，只是指尖虚虚地划过他胸前，那里，隔着昂贵的衬衫衣料，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和速度撞击着胸腔。
“它告诉你，这里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吗？”
傅琛浑身一震，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能感觉到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她的靠近，理性在脑颅内发出尖锐的警报，警告他危险，警告他远离这个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存在。可他的双脚如同被钉在原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呼啸，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她的指尖最终停留在半空，没有落下，却比任何真实的触碰更具摧毁性。
“还是说，”凌瑶微微仰头，直视他骤然深邃、翻滚着惊涛骇浪的眼眸，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足以颠倒红尘的弧度，“你的‘直觉’，那个让你战栗的‘直觉’，已经有了答案？”
完了。
傅琛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构建了二十多年的、坚不可摧的科学世界观，在这一刻，在她清冷又带着一丝蛊惑的目光中，彻底分崩离析，碎得连残渣都不剩。
他不再去看那些依旧在忠实记录着“正常”数据的屏幕。那些数字此刻看来，荒谬得可笑。
他猛地伸手，不是推开她，而是……一把攥住了她那只悬在半空、即将收回的手腕。
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道，甚至有些粗鲁，与他之前小心翼翼解开束带时的温柔截然不同。指尖深深陷入她温热的肌肤，带着灼人的温度。
凌瑶眉梢微挑，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未挣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是。”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坦诚，“它告诉我……我失控了。”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允许自己有任何退缩，仿佛要将自己也沉入这片令他迷失的深渊。“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的所有基准线都被推翻，我的逻辑体系不再适用，我的冷静、我的判断力……所有我赖以生存的东西，都在因为你而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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