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在眼镜框上的指尖，还残留着金属冰凉的触感，此刻却觉得那点冰凉无比讽刺，根本镇不住从心脏一路烧上耳根的热度。
凌瑶看着他，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窘迫，看着他镜片后那双总是冷静剖析万物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近乎失序的浪潮。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那股原本严丝合缝、运转精密的“场”，此刻正像个信号不良的旧电器，发出紊乱的嗡鸣。
真是……有趣的反馈。
比她预想的，还要剧烈。
“傅先生，”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像带着微小的钩子，一点点剥开他强自镇定的外壳，“需要我提醒你观测守则吗？过度情绪化，会影响数据的客观性。”
傅琛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冰碴，刺痛了他的肺叶。他想反驳，想用他最擅长的逻辑和冰冷数据将她重新推回“被观测对象”的位置，可他发现自己储备的所有弹药都在她刚才那句精准打击下哑了火。
他才是那个暴露在聚光灯下，所有反应都被捕捉、被分析的异常体。
“……你怎么知道的？”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厌恶的狼狈。
凌瑶微微歪了下头，几缕碎发滑过她白皙的颈侧，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有种天真又残忍的探究欲。“知道什么？”她慢条斯理地反问，“是你的心跳失了序，还是你试图用理性压抑，却徒劳无功的事实？”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他微微泛红的耳廓，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下，却激起更剧烈的战栗。
“或者，”她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清的弧度，“是你此刻，既想立刻终止这场让你失控的观测，又舍不得……放我离开的矛盾？”
每一个字，都像是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念头。傅琛感觉自己像个被拆开了所有防护装甲的精密仪器，内部每一个混乱的元件都暴露在她眼前，无所遁形。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撞在冰冷的观测仪器金属底座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这声响动惊醒了他残存的理智。
“凌小姐，”他试图重新戴上那张冷静自持的面具，声音却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你的‘感知’，很有趣。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或许是某种我们尚未了解的生物电感应，或者是……”
“或者是什么？”凌瑶打断他，那双眸子清亮得逼人，“傅琛，你是在试图用你那套理论，来定义和解释我定义的‘你’吗？”
她叫了他的名字。不是疏离的“傅先生”，而是“傅琛”。
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直接敲击在他的灵魂烙印上，让他整个脊髓都窜过一阵密集的麻。
就在他心神俱震的刹那，凌瑶的灵识，那缕如同暗夜藤蔓般无形的感知，早已悄然蔓延。方才与他对峙时，她的大部分心神其实正沉浸在内景之中，与跨界直播系统及秦月建立的微弱链接飞快交流。
系统：宿主！秦月那边搞定了！她黑进了傅明城常去的那家私人会所的监控备用服务器，虽然没找到直接证据，但截取到一段他和苏婉清经纪人前后脚进入同一包厢的模糊时间记录，已经匿名发给几个八卦大V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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