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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8)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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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694) "梅骨铭心他们都说，我徐砚之一生，官运亨通，文名满天下。
只有我知道，我这一生，早在婉娘转身扯碎玉佩的那一瞬，就结束了。
壹·影 王氏很安静，像一道没有声息的影。
母亲很满意，说她“宜室宜家”。
我终日埋首经史，像一具被抽去魂魄的躯壳。
唯有在呵斥王氏勿近我书案时，那陡然拔高的声调里，才泄露出一点活人的气息。
我的书房，是唯一的禁地。
那本《诗经》仍摊在第一百零三页，桃枝枯脆，我不敢碰，怕一触即成齑粉。
旁侧，添了我颤抖写下的“逑”字——那是她当年在沈园，笑吟吟为我改的。
“君子好逑”。
我真可笑，竟弄丢了自己的“好逑”。
贰·孽 春闱我中了进士。
琼林宴上，御酒佳肴，我却味同嚼蜡。
同僚们恭贺我少年得志，我只觉满耳喧嚣。
若代价是失去她，这顶乌纱，如同枷锁。
我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
母亲欣慰，族人与有荣焉。
只有我清楚，这锦绣前程，每一寸都浸透着我的悔恨，是我亲手铸成的孽。
我用功名砌了一座坟，把自己埋了进去。
叁·劫 五年后，我鬼使神差走入沈园。
然后，我看见了劫数。
她站在那里，比记忆里清瘦，眉宇间是我不曾见过的疏淡。
那一刻，我全身血液都冻住了。
她过得很好？
赵士程待她极好？
那我这五年的行尸走肉，算什么？
酒杯脱手，碎裂声惊醒了我。
理智崩潰，我像濒死的困兽，以指蘸墨，在墙上癫狂书写。
那不是词，是我迟到的、无用的泣血。
写尽“错莫”，却再也换不回一个“重来”。
她走了，没有回头。
那决绝的背影，比母亲的以死相逼，更让我痛彻心扉。
肆·殁 她病逝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朝堂之上。
世界瞬间失声，我只看见同僚的嘴一张一合。
她竟先我而去？
还是郁结于心而亡？
我呕出一口血，染红了官袍。
原来，心真的会碎。
我托人送去木匣，那页《诗经》旁，我添上最后的绝笔：“沈园柳老不吹绵，孤鹤失伴恸残年。
此生空许来世愿，梅魂永驻梦魂牵。”
婉娘，若真有来世，我不求功名，只求为你磨墨画眉，看你笑靥如花。
窗外，又下雨了。
像极了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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