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了。
代价，是如此的惨重。
秦风强撑着站起来，指挥着后续赶到的秩序司支援队伍清理现场，收押俘虏。苏雨晴飞奔上祭坛，扶住了几乎脱力的陆凡，眼泪无声地流淌。陈默在频道里发出了压抑的、不知是哭是笑的哽咽声。
陆凡颤抖着手，拿出那枚属于林默的规则碎片。只见碎片上那灰白的颜色正在缓缓褪去，虽然缓慢，但确实在恢复一丝丝透明的光泽。林默那被冻结的意识，似乎也因为“虚无残渣”的抽离和祭坛力量的滋养，开始有了微弱的复苏迹象。
希望，尚存一缕。
陆凡紧紧握着那枚碎片，抬头望向这片终于恢复清朗的星空。繁星闪烁，如同无数双注视着的眼睛，有父亲的，有杨影的，有无数逝去守望者的，也有……对未来的期盼。
他的旅程，还远未结束。作为最后的星钥，平衡的守护者，他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但他不再迷茫，也不再孤单。
星陨村的迷雾彻底散去，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一个坐落在群山环抱中的、破败却难掩古老底蕴的村落。阳光第一次毫无阻碍地洒在这些饱经风霜的石屋上，驱散了盘踞此地数十年的阴冷与死寂。秩序司的大批人员进驻，开始进行细致的清理、研究和后续处理工作，包括尝试安抚那些因规则消散而逐渐恢复神智、却记忆混乱的村民亡魂（某种意义上的地缚灵）。
第七行动队，或者说，剩下的成员，并没有参与这些繁琐的工作。他们带着沉重的代价和一颗亟待修复的心，以及一丝微弱的希望，返回了秩序司基地。
基地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
陆凡因为过度消耗生命力和精神力，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三天。醒来后，他变得异常沉默，常常一个人坐在训练场的角落，或是望着窗外发呆。杨影在他面前化作飞灰的画面，和林默挺身而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交替出现，如同循环播放的默剧，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握着那枚颜色逐渐变淡、但林默意识复苏依旧缓慢的规则碎片，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苏雨晴承担起了主要的抚慰工作。她不仅用药物和仪式帮助陆凡调理身体，更用她温和而坚定的陪伴，一点点化解他心中的壁垒。她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在他身边整理古籍，或是轻声讲述她研究中发现的一些关于“守望者”一族不那么沉重的趣闻轶事。
“守望者也不总是苦大仇深，”一次，她这样对陆凡说，“古籍里记载，他们也会在星象平稳的年代举行庆典，年轻人也会在星空下互诉衷肠。你的父亲，或许也曾在某个夜晚，和你母亲一起，看过不属于责任的、纯粹的星空。”
陆凡沉默着，但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
秦风受伤不轻，但他恢复得很快，或者说，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冷硬的外表之下。他迅速处理了行动报告，将杨影的牺牲和林默的状况如实记录，并为两人申请了最高等级的荣誉与医疗资源。他变得更加忙碌，似乎在用工作填满所有时间，避免自己去回想祭坛上那无力的一刻。
陈默则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山羊之眠”残余网络的追查中。墨渊死了，但这个组织根系深厚，绝不可能因此彻底瓦解。他几乎是住在了电脑前，双眼布满血丝，试图从浩瀚的数据海洋中捞出任何可能的线索。他很少说话，但每次看到陆凡时，眼神中都带着一种“必须做点什么”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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