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矿场，林枫感觉自己像是从黑煤窑钻出来的泥鳅，一头扎进了更浑的污水塘。西区的巷子复杂得能让蚂蚁迷路，两边时不时上演全武行，偶尔还有不明物体从楼上飞下来——幸好不是花盆。
“这地方，挺有生活气息啊。”林枫灵活地避开一滩可疑的液体，默默点评。他这身行头在这里毫无违和感，完美融入“底层挣扎者”人设。
按照地图，他在一个堆满破烂、疑似垃圾集散地的死胡同尽头，找到了目标。低矮的门脸，木牌上画着一只肥得快要炸开、只有三条腿的蛤蟆，张着大嘴，仿佛在说“给钱”。
“品味真独特。”林枫嘀咕着，推开了那扇吱呀乱叫、让人担心它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木门。
店里光线暧昧得像犯罪现场，一股陈年药材混合着铁锈和某种不可名状气味的怪味扑面而来。货架上的东西像是从各个古墓里扒拉出来的，落灰厚度能种菜。柜台后，一个胖得像发面馒头、穿着油光锃亮锦袍的掌柜，正拿着块绒布，深情地擦拭着一只碧绿的小蛤蟆，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给初恋情人描眉。
听到动静，胖子头也不抬，用一副“我很忙别打扰我发财”的腔调念台词：“本店小本经营，概不赊欠，不问来历，只看价钱。买东西左转，卖东西右转，找茬的直走出门不送。”
林枫走到柜台前，没废话，直接把那二十一块下品灵石“哗啦”倒在台面上。灵石的光芒在这昏暗的店里，堪比夜明珠。
胖掌柜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绿蛤蟆身上移开，瞥了一眼灵石，又扫了扫林枫的“矿工时尚套装”和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胖脸上挤出职业假笑：“客官，想买点啥？这些灵石，够买三瓶能让伤口愈合速度加快百分之零点一的‘特效’止血散，或者五斤保证原产地就是旁边矿渣山的‘高品质’黑铁矿。” 语气里的调侃几乎凝成实质。
林枫面不改色：“不买东西，买消息。”
“哦？”胖子眉毛一挑，放下绿蛤蟆，身体前倾，双下巴堆叠，笑容真诚了零点五个百分点，“消息？那得看是什么货色。黑骷髅帮下一班巡逻队啥时候经过？一个灵石。毒蛇派某头目昨晚在哪个婆娘床上栽了跟头？五个灵石。血刃卫大队长喜欢清纯的还是妖艳的？五十灵石起，货不对板恕不退还。”
林枫摇头，压低声音：“来一份《黑渊城势力简述与禁忌》，越细越好。再打听个人。”
胖子伸出胡萝卜般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灵石：“简述，十个灵石。打听人？看是谁。有名有姓的，明码标价。只有外号或者模糊特征的，得加钱，而且可能买到假货。”
“他叫‘老烟枪’。”
胖子擦拭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抬眼仔细看了看林枫，笑容不变：“老烟枪？这名字在黑渊城跟路上的石头一样多。抽旱烟的老梆子我能给你找出一个加强排。客官，还有更精确的GPS定位吗？比如，他常在哪片儿活动？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特征，比如秃顶、口臭、喜欢抠脚之类的？”
林枫想起韩老的交代，含糊道：“听说，可能跟‘往生’之类的业务有点关联。”
“往生？”胖子摸了摸肥厚的下巴，做思考状，“城南鬼市那边，倒是有几家祖传做‘往生’服务的百年老店……不过客官，你这信息模糊得跟打了马赛克似的。”他指了指灵石，“这点钱，刚够买本‘黑渊城旅游指南’。想找这么个薛定谔的老烟枪，差得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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