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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爱。
第六章 真相的碎片爱。
这个字，从老姨干裂的嘴唇里吐出来。
却比恨，更让人毛骨悚然。
整个客厅，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墙上老旧的石英钟，在发出单调的，审判般的“滴答”声。
一下。
一下。
敲在我的心脏上。
我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血色被瞬间抽干后的灰败。
奶奶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不是对鬼神的敬畏。
而是对扭曲人性的战栗。
我试图呼吸。
却发现空气稠得像水银，灌进肺里，又冷又重。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荒谬。
悖德。
无法理解。
一个害死了那么多人的畜生。
一个让整个亚麻厂的女人都活在噩梦里的恶魔。
居然……有人爱他？
爱到，死后都愿意化作冤魂，在他头七的夜晚，为他哭泣？
“你……你听到的那个小名，”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钥匙。
再次拧开了老姨记忆的阀门。
她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恐惧和极度悲伤的，破碎的光。
“石头。”
老姨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风。
“她一遍一遍地叫，石头……石头……”“石头？”
我妈猛地抬起头，失声叫道，“那是……那是他妈给他起的小名！”
“全厂，只有他妈，还有……”我妈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比鬼哭更可怕的事情。
“还有谁？”
我追问道。
我妈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拼命地摇头，眼神里是抗拒，是逃避。
奶奶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息里，带着无尽的沧桑和悲悯。
“因果啊……”“都是因果。”
老姨没有理会我们的对话。
她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目光再次变得涣散。
她喃喃自语，仿佛在对我们说，又仿佛在对自己说。
“那天晚上，锅炉房特别热。”
“炉火烧得通红，把我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在墙上晃来晃去。”
“我缩在角落里的小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想看书，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厂里都说，头七，死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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