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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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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644) "他赤红的目光，死死盯在地上那张微微卷边的医院诊断书上。
“肺癌IV期”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生疼。
他猛地抬脚，想将那张碍眼的纸碾碎，却最终，僵在了半空。
一阵莫名的、尖锐的恐慌，毫无预兆地刺穿了他所有的愤怒和理智，攫住了他的心脏。
她刚才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不像演戏。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万一……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临时租住的小公寓的。
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具麻木的、依靠本能行动的躯壳。
电梯里母亲那尖锐的哭诉和指责，像魔音灌耳，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放。
“自私……疯了……全家完了……”她靠在冰冷的防盗门上，缓缓滑坐在地，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黑暗中，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灯光，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胸腔里的憋闷和隐痛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她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压抑地、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去掏手帕，任由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也好。
就这样结束吧。
安静地，不打扰任何人。
她以为自己会哭，为这七年的徒劳，为这仓促结局的生命，为那至亲却冰冷的指责。
但奇怪的是，眼眶干涩得发疼，竟流不出一滴眼泪。
原来，心死到极致，连悲伤都是奢侈的。
不知过了多久，咳嗽终于渐渐平息。
她挣扎着爬起来，摸到开关，打开了灯。
刺眼的白光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
狭小的单身公寓一览无余，除了一个行李箱的简单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再无他物。
这里，将是她生命最后的容身之所。
她走到狭小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洗掉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洗掉脸上的苍白和狼狈。
镜子里的人，双眼空洞，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游魂。
她拿出医生开的止痛药，干咽了两颗。
药效发作需要时间，而身体的疼痛和心灵的疲惫，却像潮水般汹涌而来。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依旧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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