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从未真正拍过的照片，却是记忆里最清晰的一帧。当照片完全凝实的那一刻，刚才凝结的“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在照片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雨滴打在窗玻璃上，也像小时候祈鸿愿偷偷哭时，用袖子擦眼泪的声音。
“哟，这是在干什么？对着一张破照片哭鼻子？”
孙笑川的声音突然炸响，我手一抖，照片差点从神识里散开。回头时，只见他那团肥肉人形飘在不远处，眼睛盯着照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我当你有多厉害，原来也是个念旧的废物——怎么，想你那个小孙儿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将照片往身后藏了藏，却知道这根本瞒不过他的神识。孙笑川见状，笑得更放肆了，肥肉跟着颤动：“你是不是还想复活他？或者找他的转世？别做梦了——复活违反时间守则，找转世？轮回簿在我手里，你觉得我会让你找到？”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戳中我最痛的地方。我攥紧拳头，用神力压住翻涌的情绪：“这是我的私事，与轮值无关。”
“私事？”孙笑川突然飘到我面前，黑色的浊气裹着他的声音，刺耳又黏腻，“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管理者——你的‘私事’要是影响了平衡，就是公事！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偷偷用神力找转世，我立刻动手，废了你的神道身份！”
他的威胁不是空话。管理轮回本就是他的权柄，只要他在轮回簿上动一点手脚，就算我耗尽心神，也找不到祈鸿愿的转世痕迹。我看着他脸上的得意，只觉得胸口发闷，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刚成为神道，权柄不如他稳固，更不能违反守则。
就在这时，一缕银辉突然从虚空中飘来，落在我和孙笑川之间。星澜的身影缓缓显现，她扫了一眼我身后的照片，又看向孙笑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孙笑川，轮值期间，不许用轮回权柄威胁同僚。”
孙笑川脸上的得意僵了一下，随即冷哼道：“我只是提醒他别犯蠢——你看看他，拿着一张破照片哭，要是真忍不住动了歪心思，宇宙发生大毁灭，到时候连累的是我们三个！”
“他不会。”星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我相信他懂‘平衡’的含义。”她说着，转头看向我，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照片上，没有追问，只是轻轻道：“照片凝得很像，里面的情感……很纯粹。”
被她点破，我反而松了口气，将照片从身后挪出来。阳光透过老槐树的缝隙，落在祈鸿愿的脸上，那笑容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暖。我指尖轻轻拂过照片边缘，用神力将它封存在一片星尘里——这样，它就不会被虚无中的能量冲散了。
“我知道守则。”我看着星澜，声音很稳，“我不会复活他，也不会私自找转世。只是……偶尔想看看。”
星澜点了点头，指尖划过那片封着照片的星尘，添了一缕自己的本源星力：“这样，它能存得更久。”她转头瞪了孙笑川一眼，“你也别揪着不放了——谁还没有点念想？只要不碰底线，没必要赶尽杀绝。”
孙笑川撇了撇嘴，显然不服气，却还是往后飘了飘，嘟囔着：“算我多管闲事……要是他真犯了错，我可不会手软。”说完，他便化作一团黑影，消失在了虚无中——想来是去巡查轮回道了。
虚空中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能量枢纽的光点在缓缓流转。星澜看着我，忽然笑了笑，那笑容比之前更柔和：“第一次轮值都这样，我刚成为管理者时，也总对着自己诞生的星球发呆——后来我把记忆里的家乡，凝成了一颗小星子，挂在枢纽旁边，想了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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