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似是察觉到我的凝滞，指尖轻叩枢纽缩影，蓝星的光点便暗了下去。“管理者的神识能回溯过去，却带不走过去的余温。”她的声音轻了些，“我第一次轮值时，也总盯着自己诞生的那个小宇宙看，后来才明白，我们守的是‘平衡’，不是‘执念’。”
我收回神识，喉间发涩，却只能点头。孙笑川的冷哼恰在此时响起，他那团堆着肥肉的人形晃悠悠飘过来，指尖戳着枢纽缩影里的某颗光点，语气里满是嘲讽：“装什么深情？一个刚踩了狗屎运的蝼蚁，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小心一会儿校准错了能量，把哪个小宇宙给弄炸了，到时候看谁护着你。”
他的指尖带着黑色的浊气，戳在光点上时，那光点竟泛起一层灰雾，像蒙了尘的镜子。星澜眉头微蹙，挥手驱散灰雾，语气冷了几分：“孙笑川，轮值时不准用轮回魔道的浊气干扰枢纽——真要是毁了哪个宇宙，你我都得担责。”
孙笑川撇撇嘴，肥肉挤成一团，却没再反驳——想来即便是他，也不敢触碰“破坏多元平衡”的底线。我趁机沉下心神，跟着星澜校准能量：先将某颗狂躁的光点按住，抽走一丝带着火星的混沌能量；再给另一颗黯淡的光点补入星力，看着它重新亮起柔和的光。起初还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把两颗光点的能量弄混，亏得星澜及时补救，才没出乱子。
转眼便到了我单独轮值的日子。星澜离开前，又叮嘱了一遍“不干预、不执念”，可她刚消失在虚无中，我便忍不住再次调动神识——这一次，我没有碰能量枢纽，而是悄悄将神识凝成一缕细丝，顺着蓝星宇宙的轨迹往回探。
不是想干预，只是想再看看祈鸿愿。看看他最后是不是笑着的，看看他有没有吃到想吃的糖葫芦，看看他长大以后，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总把“爷爷”挂在嘴边。
可神识刚触到蓝星的时光轨迹，便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那是管理者守则设下的限制，只许回溯“宏观轨迹”，不许探入“个体细节”。我不甘心，又试着将神识拧得更细，像针一样想钻过屏障的缝隙，可指尖刚碰到缝隙，便传来一阵刺痛——守则的反噬，比星澜说的还要厉害。
颓然收回神识时，眼眶竟有些发涨。成为神道后，身体早已是能量凝聚的形态，本不该有“泪”这种东西，可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却逼着我用神力凝出了一滴透明的液珠——那是比本源星力更纯粹的情感凝结，落在虚空中，竟没有消散，反而像一颗被冻住的月光。
我盯着那滴“泪”，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神识再次调动，这一次不再执着于回溯时光，而是将记忆里的碎片一一拾起：祈鸿愿三岁时，攥着糖葫芦在巷口等我下班，糖汁沾在脸上，像只沾了蜜的小猫；七岁那年发烧，他缩在我怀里，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嘴里嘟囔着“爷爷别离开我”；十五岁考上重点高中，他举着录取通知书跑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擦，笑着说“爷爷，我没让你失望”……
这些碎片被神力裹着，在虚空中慢慢聚拢。起初只是模糊的光影，后来渐渐清晰——那是一张照片的模样：背景是巷口的老槐树，祈鸿愿穿着蓝白校服，手里举着糖葫芦，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而我的手，正轻轻落在他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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