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任何直白的情话或激烈的亲吻，都更让他心悸。
因为它无关欲望，无关表演，它只关乎一种下意识的、融入日常的习惯和亲密。
这意味着什么？ 是否在凌曜的心底，也早已不知不觉地将自己视为了……最亲近的人？
这个念头让苏晏的心脏像是被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又甜又胀，却也不敢深想，生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
而另一边的凌曜，看似专注地看着新闻，实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指尖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懊恼于自己的失控和下意识的行为。他明明警告过自己要克制，要慢慢来，不能再吓到他。可刚才那个动作，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仿佛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情不自禁了？
只是因为那个海岛的吻吗？ 还是因为更早之前，那些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早已像滴水穿石般，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他？
他烦躁地想要集中精神，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对面那个连耳垂都红得剔透的人。看到他因为害羞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和小口吃东西的样子，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反而更加汹涌。
这顿早餐在一种极其诡异又暧昧的沉默中结束了。
苏晏几乎是立刻就想逃离现场：“我……我吃好了，先去准备一下围读会的资料。”
“嗯。”凌曜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苏晏如蒙大赦，起身快步走向楼梯。走到楼梯口时，他却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凌曜依旧坐在餐桌前，侧对着他，阳光勾勒出他冷硬却此刻显得有些柔和的侧脸轮廓。他并没有在看平板，而是微微垂着眼，看着自己刚才碰过苏晏唇角的那根手指，神情专注而莫测，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极其重要的问题。
苏晏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不敢再看，匆匆转身上了楼。
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消失，凌曜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空无一人的楼梯口。他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指尖，半晌，极其缓慢地，将那只手轻轻握成了拳，仿佛想要留住那转瞬即逝的触感和温度。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 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深远。
这一整天，苏晏都无法集中精神。剧本上的字迹变得模糊，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只有清晨阳光下，那只伸过来的、带着薄茧的、温热的手指，和那双近在咫尺的、闪过一丝错愕的深邃眼眸。
而办公室里的凌曜，也同样心烦意乱。签错了一份文件，在会议上罕见地走了神，甚至拒绝了程斐安排的几个重要约见。
那种下意识的亲昵，像一束阳光，骤然照见了他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一种平凡的、日常的、触手可及的亲密。
它比任何轰轰烈烈的告白都更具冲击力，因为它关乎的是生活本身，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指尖那一点面包屑的触感，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久久不散。
提醒着他们，有些界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土崩瓦解。 有些感情，早已渗透进了最日常的肌理，无处可逃。
暗潮依旧在涌动，心动的悖论仍未找到答案，但生活的细流，正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方式，将两颗试图保持距离的心，越冲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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