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她身后合拢，林星挽感觉自己像个被塞进罐头的沙丁鱼，还是被旁边那块巨大冰块冰镇过的。她被顾延之拽着胳膊，姿势有点拧巴，内心狂喊：“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小白兔啦！”她试图挣脱，但顾延之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电梯开始平稳上升，顾延之松开了她的胳膊，转身面对她。他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座没有表情的雕塑。林星挽揉了揉被捏红的胳膊，大脑飞速运转。被发现了！而且听刚才那话，他不仅知道她P了简历，连她辅修哥大数学系的事都查出来了。这男人是FBI卧底转行当霸总了吗？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顶层总裁办公室到了。林星挽跟着顾延之走进去，办公室大得像个篮球场，装修风格简洁到冷酷，跟顾延之本人一样“生人勿近”。顾延之没回办公桌，而是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前，指了指沙发。
“坐。”顾延之说，声音平静得吓人。
林星挽乖乖坐下，像个等待训话的小学生。顾延之去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接过水杯，感觉有点烫手，捏在手里，不知道这是鸿门宴前的“断头饭”，还是别的什么操作。
顾延之也在她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他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哥伦比亚大学数学系，辅修计算机科学，成绩A+。”顾延之报了一串数据，像在念她的黑历史。“知名企业实习，参与过大型数据分析项目。”
林星挽捏着水杯，没接话。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马甲的玩偶，所有的秘密都被摆在了明面上。
“这样的履历，会来顾氏当一个行政助理？”顾延之继续说，语气里听不出嘲讽，却带着一种压迫感。“而且是通过那种……特殊渠道。”
林星挽深吸一口气，不对，不能深吸，她只能调整呼吸。她知道抵赖没用，但也不能全盘托出。闺蜜的事是底线，不能暴露。
“顾总，我……我承认，我的简历确实‘精装修’了一下。”林星挽硬着头皮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又可怜。“现在找工作太卷了，我这不是想……想给自己的履历加点光环吗？”
顾延之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能洞穿她所有的小心思。
林星挽继续编：“我就想找个大公司，工资高，福利好，然后……然后躺平。”她决定把“躺平”这个梗搬出来，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躺平？”顾延之重复这个词，像听到了什么新鲜事。“所以你伪造身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潜入顾氏，就是为了……躺平？”
林星挽心里狂喊：“不是啊！是为了追查真相啊！但我不能说！”
“是啊，顾总。”她面上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现在年轻人压力大，谁不想找个好单位混日子啊。我这不就是想走个捷径嘛。”
顾延之轻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却让林星挽汗毛倒竖。
“捷径？”他拿起桌上的一个镇纸，在手里把玩。“一个能校对并购意向书，指出关键问题的人，一个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黑客攻击路径，甚至设下陷阱的人，告诉我，你只是想‘躺平’？”
林星挽心里咯噔一下。他果然都查到了。校对意向书是她忍不住露了一手，黑客攻击那次更是情急之下才出手。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所有小动作都像是透明的。
“顾总，那都是……都是巧合。”她还在挣扎。“我以前……以前看过一些相关资料，可能……可能就记住了。”
“巧合？”顾延之放下镇纸，身体往后靠，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林星挽。尤其是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他停顿了一下，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说吧，你为谁工作？你的目的是什么？”顾延之语气变冷，不再像之前的试探，而是直接的审问。“是鹰眼资本？还是其他什么公司？”
林星挽脑子嗡嗡响。商业间谍？他居然怀疑她是商业间谍！这罪名可比P简历严重多了。一旦坐实，她不仅无法追查闺蜜，可能还要吃牢饭。
“不是！我不是间谍！”林星挽立刻否认，声音急切。“我谁都不为，我只是……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为你自己？”顾延之挑眉。“为了你自己，所以要伪造身份，冒着风险进入顾氏，然后展现出远超一个行政助理的能力？”
“我……”林星挽语塞。她不能说出闺蜜，不能说出秘密项目，这让她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潜入顾氏，获取内部信息，在公司系统遭受攻击时出手，这怎么看，都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商业间谍。”顾延之步步紧逼，像个经验丰富的审讯官。“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我有足够的证据，将你送交警方，或者直接交给媒体。”
林星挽身体僵住。送交警方？媒体？那她的卧底计划彻底泡汤，闺蜜的线索也会断掉。而且，一旦被贴上“商业间谍”的标签，她这辈子就完了。
绝望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看着眼前这个冰冷的男人，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窿，而他就是那个制造冰窟窿的人。
“顾总……”林星挽的声音有点颤抖。她该怎么办？硬撑？还是……
顾延之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但他的语气突然缓和了一些。
“或者，”顾延之说，“你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如果你说的有价值……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谈谈？林星挽心里一动。这是唯一的生机。她能否信任他？这个冷酷无情的资本家，这个霸道总裁？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这次是真的。
“我……我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任何公司。”林星挽说，声音低沉。“我来顾氏，是为了追查一件事。一桩陈年旧事。”
她顿了顿，看着顾延之。
“这件事，和顾氏内部的……某些秘密有关。”林星挽含糊地说，这是她能透露的极限。她像个谜语人，把一个更大的谜题丢给了顾延之。
顾延之看着她，没说话，像是在评估她这句话的价值。
林星挽心里没底，她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得对不对。但她知道，她已经把自己的命运，押在了这个冰块精身上。
顾延之身体再次前倾，手指轻敲桌面。
“秘密？”他重复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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