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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嫂皱起眉头,撇了撇嘴,把手里挑好的几块碎布往筐里一塞,没吭声。周秀珍在屋里炕上缝补着什么,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浑浊的目光淡淡扫过院门口那个瑟缩的身影,又落回手中的针线,枯瘦的手指穿针引线,平稳依旧。
严荷终于缝好了领口那块枣红布,用牙轻轻咬断线头。她放下针线,抬起眼。目光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河面,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然。“然后呢?”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严强被她看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又想往后退,脚却像钉在了地上。巨大的窘迫和一丝隐秘的贪婪在眼底交织。“我……我能帮你干活!”他猛地抬起头,吊梢眼里爆发出一种近乎哀求的光,“姐!我啥都能干!剪布!缠线!搬东西!递针都行!”他急切地往前又凑了一步,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破棉袄的衣角,“你看……你这么多活计……一个人咋忙得过来?我……我不要多!一天……一天给我一毛钱……不,八分!管顿饭就成!”他伸出三根冻得通红、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指,比划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一天一毛钱?王大嫂忍不住嗤笑出声。这懒汉,想得倒美!
严荷没笑。她看着严强那张写满了算计和走投无路的脸,看着他眼底那点强压下的、随时可能反扑的怨毒,心底涌起的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深沉的疲惫。血缘像一道挣不脱的枷锁,无论她走多远,这摊烂泥总会想方设法地黏上来。
“剪布?”严荷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边缘参差不齐的靛蓝碎布,递到严强面前,“喏,按这个形状,剪十块一模一样的三角形,边长误差不能超过半厘米。线要直,角要尖。剪坏了,”她顿了顿,目光如冷电般扫过严强骤然僵硬的脸,“一块布,赔两毛。”
严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他看着那块形状古怪的碎布,再看看严荷那双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这根本不是给他活路!是羞辱!是警告!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吊梢眼里刚刚压下的怨毒几乎要喷薄而出。
就在这时,李淑兰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大嗓门打破了这凝滞的冰冷:“荷丫头!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她手里挥舞着一张盖了红戳的纸,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县里!县里表彰咱们生产队‘工分提效’的先进事迹啦!刘书记刚拿回来的!上面点名表扬了你!说你是‘带动集体经济的模范’!公社广播站下午就要播呢!”
这消息如同滚油里溅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王大嫂“哎哟”一声,喜得直拍大腿。连屋里的周秀珍也放下了针线,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严强却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狠狠抽了一鞭子,脸上血色尽失,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表彰?模范?一天赚的钱比他一个月都多!凭什么?!巨大的失落感和强烈的嫉妒如同毒藤,瞬间绞紧了他的心脏。他死死盯着李淑兰手里那张盖着红戳的纸,又看看严荷那张在喜讯映衬下显得格外平静、甚至带着点疏离的脸,一股混杂着毁灭欲的阴暗念头疯狂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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