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613660" ["articleid"]=> string(7) "6116908"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3章" ["content"]=> string(3974) "

“可不是嘛!”李淑兰嗓门洪亮,“这料子也好,这绣工也好,比上海那些老师傅也不差!周姨,您收了个好徒弟!”

周秀珍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衣领上那细腻冰冷的绣花。浑浊的老眼里,水光浮动。她抬起头,看着严荷,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发出声音:“好……好孩子……这衣裳……比……比我在鸿翔做的……都好……”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眼眶的束缚,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簇新的藏青布料上,洇开深色的水痕。那不是悲伤的泪,是压抑了大半辈子后,终于被这份迟来的、纯粹的暖意所融化的冰川。

严荷鼻子一酸,上前轻轻抱住老人瘦削的肩膀:“周姨,生日快乐。以后每年,我都给您做新衣裳。”

屋子里弥漫着温暖而感动的气氛。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带进来一股凛冽的寒气。生产队书记刘长贵裹着件半旧的军大衣,搓着手走了进来。

“哟,周师傅,过寿呢?恭喜恭喜!”刘长贵脸上带着笑,目光在周秀珍的新衣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随即转向严荷,“荷丫头,正好找你!有好事儿!”

“刘书记?”严荷有些意外。

“开春生产队要重新核定工分!”刘长贵嗓门不小,带着点喜气,“队委们合计了,你带着妇女们做衣服,给队里创了收,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决定把咱们队的工分值,从每分一毛钱,提高到每分一毛五!”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划着,“这可是实打实的涨!队里好些人家,开春买种子肥料的钱,就指着这多出来的工分呢!大家伙儿都让我来谢谢你!”

一毛五!严荷心里飞快盘算了一下。这意味着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活,能挣到的钱从原来的两三毛,变成三四毛!在这个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年代,这涨幅绝对算得上“巨款”了!屋里其他几个妇女也听到了,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笑容。

“谢谢刘书记!谢谢队委们!”严荷压下心头的激动,真诚地道谢。这是对她这段时间努力的肯定,也是对整个“小作坊”的认可。

“谢啥,是你自己有本事!”刘长贵摆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些,压低声音道,“不过,荷丫头,有件事我得给你提个醒。”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里的人,“上面……好像有人打听你的事儿,特别是你做衣裳卖钱这些。问得挺细……你心里有个数。”

“上面?”严荷的心微微一沉,“哪个上面?”

“不清楚,”刘长贵摇摇头,眉头也皱了起来,“就说是县里来的,具体哪个部门也没说透。风头正紧,做事……多留个心眼。”他拍了拍严荷的肩膀,没再多说,转身掀开棉帘子走了出去,带进一股冷风。

屋里的暖意仿佛被这股冷风吹散了些许。刚刚的喜悦和感动被一层淡淡的阴霾笼罩。王大嫂她们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互相看了看,眼底都浮起一丝担忧。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重的、不太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年轻女人带着点矜持和审视意味的嗓音:

“严荷是住这儿吗?”

棉帘子再次被掀开。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姑娘。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一件崭新的、县城百货商店才有的藏蓝色毛呢大衣,围着一条鲜红的羊毛围巾,衬得皮肤很白。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的小皮鞋,在这满是泥泞的知青点院子里显得格格不入。她下巴微抬,眼神带着一种城里人特有的疏离和打量,扫过简陋的屋子、穿着土气的众人,最后,目光精准地落在了严荷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隐隐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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