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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严荷斩钉截铁,把银线和白丝线郑重地放在藏青布料上,“您教我手艺,给我活路,一件衣服算什么?以后每年都给您做新的!”

周秀珍没再推辞,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像冰封河面下悄然涌动的一缕暖流。她走到炕桌边,拿起那卷白丝线,对着窗外透进来的灰白天光仔细看了看,又捻了捻指尖,仿佛在掂量这份心意的分量。“线是好线……心,更是好的。”

锅里的粥咕嘟声更响了。严荷转身去搅粥,嘴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这些日子紧绷的神经,在周秀珍这难得的笑容里,得到了片刻的松弛。

屋外寒风卷着碎雪粒子扑打着窗户纸。严荷伏在炕桌一角,借着煤油灯昏黄跳跃的光晕,专注地在那片藏青布料上飞针走线。银色的丝线在她指尖如同流淌的月光,沿着她精心画好的衣领轮廓,勾勒出流畅而内敛的边。纱布下的食指伤口随着每一次捻针的动作,都传来清晰的刺痛,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在反复扎刺神经末梢。她眉头紧蹙,牙关咬得死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手指的动作稳定得可怕。

她要在周姨生日(腊月二十五)前赶出来。白天要忙活订单和指导王大嫂她们做护士服的靛蓝拼接,只有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偷得片刻空闲,把全副心神都倾注在这份心意上。

角落里,严强蜷缩在一堆没整理完的碎布上,破棉袄裹着头,发出夸张的呼噜声,像一头疲惫不堪的猪。自从上次深夜偷布被严荷用针指着眼睛威胁后,他白天在众人面前收敛了许多,老老实实地分拣碎布、整理那些被他缠得乱七八糟的旧线轴,只是那双吊梢眼里偶尔闪过的怨毒和不甘,像阴沟里的老鼠,伺机而动。

严荷绣完最后一针银边,轻轻舒了口气。她拿起那卷纯净如雪的白丝线,准备开始绣第一朵梅花的花瓣。指尖捻起细针,刚要穿上丝线——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感知电流,如同冰冷的蛇信,瞬间从指尖窜入脑海!

「材质:苏绣丝线(纯白)。数量:减少约1/3。」

「异常接触痕迹:指腹油脂残留(男性,含劣质烟草、汗液成分)。」

严荷的心猛地一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射向角落的严强!

那卷白丝线,原本饱满地缠绕在线轴上,此刻却明显稀疏了一层!线轴边缘,还残留着一点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油腻的指印!

“严强!”一声压抑着爆裂怒火的低喝,如同冰锥骤然刺破凝滞的空气!

角落里那夸张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严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哆嗦,破棉袄下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慢吞吞地掀开盖在头上的棉袄,露出一张睡眼惺忪(伪装得极其拙劣)的脸,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严荷:“……姐?咋、咋了?大半夜的……”

“我的线呢?”严荷的声音冷得像窗外的冰碴子,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气。她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将她纤瘦的身影拉长,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一尊沉默而充满压迫感的雕像。她的左手藏在身后,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里,用剧痛压制着胸腔里翻腾的暴怒。右手,却稳稳地捏着那根刚穿了白丝线的缝衣针,针尖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一点冰冷、致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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