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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饱满如桑葚汁液染就的红土布底色,仿佛吸饱了阳光,散发出一种醇厚而热烈的光芒。整条裙子的焦点,是占据了右前襟到裙摆那一大片区域的、一朵盛放的重瓣牡丹!

花瓣层层叠叠,饱满欲滴,是用最纯粹的正红苏绣丝线,以繁复到极致的“缠针”技法一针一针绣出来的。每一片花瓣都仿佛饱含汁液,充满了惊人的立体感和生命力,在阳光下流转着丝绸般细腻的光泽。花瓣的边缘,则用细如发丝的翠绿丝线,以“滚针”技法勾勒出灵动流畅的卷边,如同给火焰镶上了一道生机勃勃的碧玉滚边。更绝的是花心处,用金黄色的丝线,以细小的“打籽针”密密地点缀出一簇簇饱满的金黄花蕊,如同洒落的碎金,在红与绿的映衬下熠熠生辉!牡丹的枝干遒劲有力,几片翠绿的叶子点缀其间,栩栩如生。

整朵牡丹,大到震撼人心的构图,小到每一根叶脉的走向,都充满了蓬勃的艺术张力和无与伦比的手工之美。它不像绣在布上,倒像是从这块热烈的红土布里自然生长出来的、燃烧着生命力的精灵!与它相比,张桂花摊子上那些浅蓝底粉色小花的所谓“荷花裙”,瞬间如同褪了色的劣质年画,苍白、僵硬、廉价得可怜。

整个晒谷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的喧闹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寒风卷着残留的雪粒子打着旋儿掠过,却吹不散凝固在空气里的震惊和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块红布上盛放的火焰牡丹死死攥住,再也挪不开半分。

张大嘴巴忘了吆喝的张桂花,脸上的得意和算计瞬间冻结、碎裂,最后变成一片死灰般的惨白,她攥着裙子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角落里几个原本围着张桂花摊子的姑娘,眼睛瞪得溜圆,捂着嘴发出无声的惊叹。

连赶着驴车路过的老汉都忘记了甩鞭子,驴子也傻乎乎地停住了脚步。

李淑兰叉着腰,挺直了背脊,声音洪亮得如同擂鼓,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晒谷场上空:

“荷丫头新作——‘国色天香’牡丹裙!全手工苏绣!缠针、滚针、打籽针!三套针法合一!纯正红土布打底,周秀珍老师傅亲传绝活儿!高沟公社,只此一家!想买仿品省那三块钱的,趁早!想穿真正好东西的……”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手指重重地点在那朵阳光下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牡丹上,“十块钱!少一分都不卖!”

“十……十块?”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在农村绝对是天价!

“值!太值了!”一个识货的老裁缝挤到前面,颤抖着手想摸又不敢摸那牡丹花瓣,眼眶都激动得发红,“这针法……这活计……别说十块,二十块都值!这才是真手艺啊!鸿翔的底子!绝对的!”

“我要了!”一个穿着体面、像是公社干部家属的中年妇女猛地拨开人群冲了出来,激动得脸都红了,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票子,“给我闺女做嫁妆!就它了!十块!我这就给钱!”

张桂花摊子前的人瞬间散得干干净净,全都涌向了那片如同火焰般燃烧的红裙。她那堆浅蓝色的仿品孤零零地躺在破木板上,像一堆无人问津的垃圾。她呆立在那里,看着被人群簇拥在中央、如同众星捧月般的那条牡丹裙,再看看自己无人问津的摊子,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扶着旁边的木桩才勉强站稳。巨大的失落、嫉妒和一种被彻底碾压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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