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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严荷这才抬起头,放下针线,脸上露出一点笑意,“王大嫂,有事?”
王大嫂把手里那个灰扑扑的布包往炕沿上一放,解开系着的布带,露出一件崭新的“荷花裙”。浅蓝色的土布底子,腰间的红布带颜色鲜亮得有些刺眼,裙摆边缘歪歪扭扭地绣着几朵粉色的荷花,针脚粗大松散,花瓣形状僵硬,粉色棉线颜色黯淡不均,像是匆忙赶工出来的劣质品。一股新布特有的、带着点刺鼻的浆洗味道混杂着廉价染料的气息弥漫开来。
“你看看!气死我了!”王大嫂指着那裙子,满脸的愤愤不平,“昨儿个赶集,我看隔壁柳树屯的张桂花也在摆摊卖衣裳!就卖这个!说是啥‘最新款荷花裙’,只要五块钱一件!比咱这儿卖的便宜了三块呢!好些个姑娘大娘围着看热闹!我瞧着不对,这不就是照着你的样子扒下来的吗?瞅瞅这绣花,跟你那条比,那就是纸糊的灯笼跟天上的月亮!” 她越说越气,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裙子上,“那不要脸的老虔婆,仗着离得远,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抄!”
严荷的目光落在那条裙子上。指尖拂过裙摆那几朵粗糙僵硬的粉色荷花,金手指「触觉溯源」瞬间启动:
「材质:劣质土布(含过量化学漂白剂)。绣线:普通棉线(易褪色)。工艺:简笔平针绣(模仿套针失败)。仿制品粗糙度:85%。潜在危害:化学残留刺激皮肤,穿着易过敏。」
冰冷的分析信息下,一种强烈的被侵犯感和对粗制滥造的愤怒,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心头。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模仿,这是对她和周姨倾注心血的手艺最粗暴的践踏。
“张桂花?”李淑兰正帮着周秀珍整理旧线团,一听这名字就炸了毛,把手里的线轴往炕上一拍,“我就知道是她!柳树屯那个老裁缝!做了十几年衣裳,手艺没见多长进,抄别人花样的本事倒是一流!以前就爱扒城里带来的衣裳样子!荷丫头,咱可不能让她这么欺负!”她撸起袖子,一副要立刻冲去柳树屯找人理论的架势。
周秀珍抬起浑浊的老眼,从那件仿品上掠过,眼神里带着经历过沧海桑田的平静,声音却像磨过的刀锋:“急什么。花样这东西,泼出去的水,挡不住别人舀一瓢。可这瓢里的水是清是浑,是甜是涩,喝的人心里有数。”她枯瘦的手指拿起炕桌上一个小线轴,上面缠绕着几股颜色略显暗淡、但质地依旧坚韧的靛蓝旧线,“偷得了样子,偷不了手艺,更偷不了这份熬在针脚里的心气儿。”她看向严荷,“丫头,布破了,线旧了,都不怕。怕的是手艺被看轻了,心思被糟蹋了。你得让她知道,什么叫‘鸿翔’出来的玩意儿,不是随便哪个都能糊弄的。”
严荷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在周秀珍沉静的目光和话语中,奇异地沉淀下来,淬炼成一种更为坚硬、更为冰冷的东西。她拿起那件仿品,指尖捻过那僵硬的花瓣边缘,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淑兰姐,麻烦你件事。”
“啥事?你说!”李淑兰立刻凑过来。
“帮我放出风去,”严荷的眼神锐利如针尖,“就说我这儿接了几个大单子,忙得脚不沾地,暂时不做荷花裙了。”她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让她张桂花敞开了卖,最好把十里八乡的便宜土布都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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