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613643" ["articleid"]=> string(7) "6116908"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1章" ["content"]=> string(3610) "
门轴“吱呀”一声,冷风卷着几片碎雪粒子扑进来。门口站着陈默,军绿色的旧棉袄洗得发白,肩上落了一层薄雪。他没戴帽子,乌黑的短发被寒风梳理得有些凌乱,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清俊的眉眼。他左手下意识地揣在棉袄口袋里,那口袋微微鼓起一个方正的轮廓,像是藏着什么要紧的东西。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穿过李淑兰,精准地落在严荷身上。看到她手里捏着针线,坐在温暖的炕边,那张因为寒冷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很自然地浮起一丝温和的笑意,像初雪后透出云层的一缕阳光。
“都在呢?”他声音清朗,带着点知识分子特有的克制腔调,目光扫过屋里,在角落那个油亮破棉袄的身影上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笑意未减,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严荷放下针线,指尖在粗糙的藏青布面上划过。“陈医生,有事?”她站起身,语气是惯常的客气,但那点细微的关切还是藏不住——她看到他冻得微红的鼻尖,和眼底深处那极力掩饰却依旧透出的疲惫与沉重。
陈默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将寒风和碎雪隔在了外面。他从那个鼓起形状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信封很旧,边缘磨得起毛,封口处用浆糊仔细地粘着,上面用极其工整甚至有些刻板的钢笔字写着几行字,墨色深浓。
“这就是……申诉材料。”陈默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双手捧着信封,递向严荷。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此刻却微微有些颤抖,泄露了这薄薄一沓纸承载的千钧重量。“都写好了……按你说的,只讲事实,不提意见……证据,能找到的,都在里面了。”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后面的话重如磐石,“关于我父亲……66年被带走的事。”
严荷的目光落在那信封上。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陈默手指传递过来的微颤,像电流一样顺着信封蔓延到她指尖。前世作为设计师,她见过太多光鲜亮丽的企划案、合同书,却从未触碰过如此沉重的东西。这不是纸,是冰封了十几年的冤屈,是悬在一个家庭头顶的、无形的铡刀。
她伸出双手,同样郑重地接过。信封带着陈默身体的余温,还有一种淡淡的消毒水和墨水的混合气味。指尖触碰的瞬间,一阵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捕捉的电流感传来,并非金手指“触觉溯源”那种信息洪流,而是一种纯粹的情感冲击——绝望挣扎后的孤注一掷,以及深埋在惶恐下的、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
「材质:普通牛皮纸。内容为:申诉材料。情感烙印:高度浓烈的痛苦与期望。」冰冷的分析之下,那指尖传来的、属于陈默的微颤,反而灼热得烫人。
“你放心,”严荷抬眼看着陈默,声音不高,却像磐石砸在冰面上,坚定有力,“我亲自去公社,找张文书。”她没多说一句保证的话,但眼神里的那份笃定,比任何承诺都更有力量。
陈默看着她,那双向来清润平静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紧绷的嘴角线条终于松弛了一丝,他动了动嘴唇,最终只低低吐出两个字:“……谢谢。”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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