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613635" ["articleid"]=> string(7) "6116908"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3章" ["content"]=> string(3753) "

价值?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眼下,这破布真正的价值,恐怕是提醒她——打趴下了小的,后面还藏着条更毒的老蛇。王会计那淬毒的眼神告诉她,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寒风卷着碎雪粒子,敲打着知青点的窗户纸。严荷坐在炕沿上,小心翼翼拆开裹着纱布的手指——昨晚被缝纫机扎穿的伤口结了层暗红的痂,稍稍用力还是会扯着疼。她拿起炕桌角落里那几块被严强剪得支离破碎的藏青色土布,指尖拂过粗糙撕裂的断口。

嗡—— 熟悉的感知流淌过脑海:「苏北老织机手纺纯棉土布。物理损伤:多处不规则撕裂。潜在价值:可拼接做帆布工具袋内衬,1981年市场流通开放式帆布包预估需求量大增」。冰冷的信息流之下,却残留着另一种更清晰的“触感”——油腻、汗液混合劣质烟草的恶心气味,严强身上特有的味道。

“嘶……”她轻轻吸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戾气。毁了她的布,就像试图掐灭她好不容易点燃的活路。这笔账,她记下了。

“叩叩叩。” 敲门声很轻,带着一种旧式的斯文。严荷抬头,看见周秀珍裹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藏青罩衫站在门口,鬓角的银丝被风吹得微乱,手里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粗瓷碗。

“周姨?”严荷赶紧起身。

“别动。”周秀珍走进来,把碗放在炕桌上,氤氲的热气带着姜的辛辣和红糖的甜香,“昨儿闹那么大动静,伤着手还要收拾那堆破烂……喝点姜糖水驱驱寒,手指头也能活血。”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严荷拆开的纱布上,眉头轻轻蹙起,“这口子……扎得深啊。”

严荷心里一暖。“没事,快好了。”她捧起碗,滚烫的温度透过粗瓷传到掌心,也熨帖了心底的冰凉。她小口啜饮着,甜辣的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冬晨的寒意。“您怎么知道……”

“全公社都传遍了。”周秀珍在炕沿坐下,拿起炕桌上一小块碎布,枯瘦的手指捻着布料的纹理,动作轻柔得像抚摸婴儿的脸颊。她没提王桂芬母子的闹剧,只是看着严荷裹着纱布的手指,眼神有些飘忽,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象,落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这手……跟我当年一个徒弟,一模一样。也是拼,扎穿了都不肯下机子。”

严荷捧着碗,静静听着。风雪声被隔离在窗外,屋里只有老人低缓温和的沪语腔调,像一段尘封的胶片开始转动。

“那时候,在上海,”周秀珍的声音带着遥远的追忆,“我在‘鸿翔’做事。鸿翔啊,你知道伐?霞飞路上顶顶有名的字号,橱窗里的模特儿穿的都是外国最新款式。我们做的旗袍,太太小姐们是要排着队来定的。”她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又隐没在沧桑的褶皱里,“我手下带过一个小姑娘,叫阿萍。手巧,性子也韧,跟你似的…为了赶一件要参加百乐门舞会的真丝蕾丝长裙,连着熬了三个通宵,手指被针扎得血珠子直冒,包上布条接着绣……”

严荷的心跟着揪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蜷了蜷受伤的手指。

周秀珍叹了口气,那点微光彻底熄灭了:“后来啊……66年,天就变了。啥子‘资产阶级情调’,啥子‘封资修的毒草’……”她摇着头,浑浊的眼底涌起压抑的痛苦,“铺子砸了,招牌烧了,我们这些师傅,成了‘臭老九’的帮佣。阿萍……”她顿了顿,声音艰涩,“受不了批斗……半夜跳了黄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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