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河，已是深夜。沈慕禾寻了一处破庙打坐，运转清气恢复损耗。月光透过庙顶的破洞照下来，落在他身上，体内的清气与月光相融，竟比往日更加精纯。他隐隐感觉到，“心障”的考验已不远，但他不再畏惧。
因为他明白：心障再深，深不过《好了歌》的穿透力；身劫再痛，痛不过世人执迷不悟的苦；道考再难，难不过“渡人即渡己”的初心。
次日清晨，沈慕禾背起行囊，继续西行。路上遇到一个行脚僧，见他步伐稳健，歌声不绝，便问：“施主唱的是什么歌？听着让人心里敞亮。”
沈慕禾笑道：“一首《好了歌》，说的是放下执念，了却烦恼。”
行脚僧合十道：“善哉善哉。若世人都能听懂此歌，世间便少了许多纷争。”
沈慕禾点头，与行脚僧作别，身影渐渐消失在晨曦中。他的前方，云雾愈发浓重，隐隐透出凶险之气，但他的歌声却愈发清亮：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歌声里，有初入道时的懵懂，有面对磨难的坚定，更有渡尽苍生的慈悲。这便是他的道，在红尘中淬炼，在歌声中圆满，一步一步，向着那三重考验，从容走去。
第二十五章 心障幻境 歌破迷局
沈慕禾西行的脚步，终于踏入了老君所说的“心障”之地。此地名为“幻雾谷”，谷口并无奇景，只一道若有若无的白气缭绕，如轻纱般拦在路前。他刚一迈步穿过白气，周遭景象便骤然变换——方才还晴朗的天空暗了下来，脚下的土路变成了青石板铺就的大道，道旁店铺林立，人声鼎沸，竟是他年少时曾游历过的“繁华城”。
“这便是心障幻境么？”沈慕禾心中了然，却不惊慌。他运转“辨气”之术，见周遭人影虽栩栩如生，气息却虚浮无根，显然是由心念幻化而成。
正行走间，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快步上前，对着他拱手笑道：“沈先生留步！在下是城中富商李万贯，久闻先生道法高深，特来相请——我府中藏有一面‘聚宝镜’，能照出世间珍宝所在，若先生愿为我指引寻宝之路，我愿以万两黄金相赠！”
男子身后跟着的仆役捧着托盘，盘中黄金耀眼，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眼中露出贪婪之色。这正是沈慕禾初入道时最忌惮的“贪”念所化。
他想起《好了歌》中“只有金银忘不了”一句，淡然一笑：“李员外，黄金万两虽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聚宝镜纵奇，照得见珍宝，照不透人心。你若沉迷于此，终有一日会如歌中所言‘及到多时眼闭了’，要它何用？”
李万贯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你这道士不识抬举！黄金在前，竟不动心？来人，将他拿下！”
周遭的路人瞬间化作凶神恶煞的打手，手持棍棒围了上来。沈慕禾不闪不避，朗声道：“这些幻相，皆由我心贪念所生。你等越是凶戾，越显我道心不坚！”他双手结印，清气流转间，口中唱起《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歌声如清风拂过，那些打手的身形竟开始模糊，手中的棍棒化作青烟消散。李万贯见状大惊，转身欲逃，却被沈慕禾的目光锁定：“贪念如影随形，你逃到哪里去？”话音落时，他指尖一道清气射出，正中李万贯心口。那富商惨叫一声，身形溃散，化作一缕黑烟融入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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