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613262" ["articleid"]=> string(7) "6116879"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0章" ["content"]=> string(4108) "
离开那处村落,沈慕禾一路向西,进入一片平原地带。此地良田万顷,村落密集,却因临近官道,往来客商繁杂,人心也更显浮躁。这日,他行至“望安镇”,镇上正逢集市,人声鼎沸,却在街角处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裙的年轻妇人,正蹲在一棵老榆树下抹泪,身边放着一个破旧的竹篮,里面的针线活散落一地。她约莫二十七八岁,眉眼间本有几分清秀,却被浓重的愁苦笼罩,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一般。
沈慕禾走上前,轻声问道:“这位大姐,可是遇到了难处?”
妇人抬起头,泪痕未干,见是个陌生的青衫先生,苦笑一声:“先生不必多问,是我自己命苦,怨不得别人。”
“命苦与否,有时不在天,而在己。”沈慕禾蹲下身,帮她捡起散落的针线,“我看你在做针线活,是以此为生?”
提到生计,妇人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是啊,我男人三年前去关外做买卖,说好一年就回来,可如今……如今音信全无,只留下我和一双儿女。我靠着绣些帕子、鞋面换些米粮,可孩子们日渐长大,嘴也越来越壮,这点活计,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这是他走前给我写的,说等赚了大钱,就回来盖新房,让我和孩子们过好日子。我每天都拿着这封信看,总觉得他明天就会回来,可……可这都三年了啊……”
沈慕禾看着那封信,纸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却能看出写信人当时的意气风发。他运转“辨气”之术,感知到妇人的气息中,缠绕着一股浓重的执念,如蛛丝般密不透风,将她的生机牢牢困住——那是对“等待”的痴念,明知希望渺茫,却不肯放手,让自己在虚幻的期盼中越陷越深。
这便是“痴”了。沈慕禾心中了然。贪是求多,嗔是易怒,而痴,则是执迷不悟,对虚幻的人、事、物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不肯面对现实,最终作茧自缚。
“大姐,你男人走了三年,可有托人带过消息?”沈慕禾问道。
妇人摇摇头,声音哽咽:“前两年还有人说在关外见过他,说他生意做得不错,可去年起,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镇上有人说他……说他怕是已经不在了,或是在外面另娶了……我不信!他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回来的!”
“答应你的事,他未必能做到;你信的事,也未必是真的。”沈慕禾声音平静,“《道德经》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地间的事物尚且不能长久,何况人心与承诺?你守着一句三年前的承诺,把自己困在原地,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值得吗?”
妇人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抗拒:“先生怎能这么说?他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会回来的!”
“就算他会回来,这三年里,你也该好好活着。”沈慕禾道,“孩子们要吃饭,要穿衣,要长大成人,他们不能等,也等不起。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等’上,却忘了眼前最该做的事——让他们吃饱穿暖,教他们为人处世,这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不是吗?”
他指着不远处嬉闹的孩童:“你看那些孩子,不管家里多穷,总能找到乐子,因为他们活在当下。而你,活在三年前的承诺里,活在对未来的虚幻期盼里,唯独忘了活在现在。”
妇人沉默了,手指紧紧攥着那封信,指节发白。沈慕禾知道,痴念如顽石,非一朝一夕能撬动,便换了个角度:“你男人若真在乎你,见你过得苦,定会心疼;若他真的回不来,你更该好好活着,把孩子养大,让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你现在这样日渐憔悴,孩子们看在眼里,心里也会不安,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9883044" }